几位婶婶和姑娘们,都不约而同急红了眼。
白惟墉艰难地弯腰,扶起白家此时的支柱:“好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无论是母亲,还是白家的掌宅夫人,你都做得很好。”
林氏也扶起沈氏,泣声感谢:“大少夫人,此番多谢你。”
这一声夸赞,沈氏当得。
白家骤逢变故,沈氏毫不犹豫把幼小的孩子推到责任之下。
身为母亲,她给予孩子的不是溺爱,而是怎么去获得成长。
白明微出征之后,白家举步维艰,也是她周旋于各方势力中,撑起白家不落。
身为当家主母,她用手腕与决心,践行了她应肩负的责任。
这一声称赞,她当得!
二婶攥紧拳头:“赵家这群小人,昔日是怎么谄媚讨好的,现在白家才出了事,他们便这般对待我们白家的姑娘!”
几位婶婶也是气愤不已,姑娘们更是愤怒难当。
但因为白惟墉在场,他们好歹克制情绪。
否则提剑杀向赵家,她们也不是不敢!
沈氏道:“那赵襄的十根手指,已经被我废了,若是运气不好,只怕日后连筷子都拿不了。”
白惟墉立即道:“废得好!我捧在手心的女儿,嫁到他们赵家,他却不好好疼惜,只废手指都便宜他了!”
众人也露出稍许解气的神色。
在大家说话时,轿夫已把白晨霜送回房间,交给大夫好生照顾。
林氏见轿夫抬着空轿子经过,走过去悄悄掀开轿帘看了一眼。
见到那轿子里的血,她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上。
她紧紧地攥住衣襟,心痛到极致。
白惟墉颤巍巍地走向她,却被她阻止:“老爷,求您别过来。”
说着,她催促轿夫快些离开。
“林氏,你起来。”白惟墉亲自去扶她。
林氏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扶住颤巍巍的白惟墉,本来想说些什么,却被眼泪堵了回去。
见到她这个样子,白惟墉也大概能猜出她在那空轿子里看到了什么。
末了,白惟墉道:“都别在这里杵着了,想必你们已经担心坏了吧,都先去看霜儿,我有话同林氏说。”
众人纷纷离开,厅里只剩下两位老人。
白惟墉示意林氏坐下,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林氏连忙摇头:“老爷,妾身不敢僭越。”
白惟墉拉过她的手:“让你坐你就坐,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林氏战战兢兢地坐下。
那椅子像是放了个火盆,她根本坐不安稳:“老爷,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白惟墉望着林氏,看着这个小了自己将近二十岁的妇人。
他问:“霜儿的情况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氏颔首,不敢抬头看白惟墉。
白惟墉指着她,本来要出口的厉声呵斥,也变成无可奈何:“糊涂呀你!糊涂!”
林氏连忙解释:“老爷,白家这种状况,大姑娘、六姑娘、少夫人们,还有小公子,他们在前方生死不明。”
“我们留在京中也遇到诸多刁难,大少夫人为了这个家,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撑着。”
“我实在没办法,让这种事给大家添麻烦。霜儿她是白家的人,不在这么艰难的时候劳烦家人,就是在为白家尽一份力。”
“错!大错特错!”白惟墉人呵斥出声,但见林氏吓得连忙站起,他才压低声音,尽量心平气和。
“林氏呀,你跟了我已有二十多年,昔年你姐姐临终之前,让我纳了你,我本是不愿的,但却不忍心违背你姐姐的意愿。”
“我从未想过,你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你姐姐留下的孩子,你都视若己出,每一个都用心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