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不到一年时间,舅舅一家便遭遇强盗,无一人生还,我因为贪玩没有归家,侥幸逃过一劫。”
“我曾想去京城投奔相爷,但听闻他常年四处东奔西走,我担心去了也找不到他,于是便流落江湖之中,为了活着,由当年那朝气蓬勃的孩子,变成如今的骗子。”
“骗的人多了,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谁,若非你提及那个名字,我也无法发觉,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想起过往了。”
“但我始终记着相爷,记着他往日的教导。他说过,大丈夫生于世上,当头顶天脚立地,磊落光明,只可惜,我违背了他的教诲。”
白明微起身给他松绑:“你来金鸣山,挑起二当家反抗卫骁,是因为你嫉恨强盗?”
江辞自嘲一笑:“为了生存,早已把节操丢了,为亲人报仇雪恨那种事,我怎么可能会做?我所求的,不过是银子。”
白明微道:“只要是人,都有贪欲,朝云哥哥不是神,怎能超脱红尘?”
江辞深深地看了白明微一眼,随即道:“白姑娘,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帮你做便是,就当报答当年老丞相对我的救命之恩,但此事做成后,我需要你还我自由。”
白明微颔首:“好!”
事情看似出乎意料的顺利,但白明微还是给白惟墉递了封信,向白惟墉求证关于“江朝云”的信息。
只待白惟墉回信,她再判断是否把北燕的重任交给江辞去办。
在此之前,她会先把江朝云带在身边观察。
待白明微与江辞一同从屋子里出来时,卫骁已带着亲信给山头的弟兄们分发库房里的财物。
除去正在外面执行任务的人马,各山头加起来,共有两万八千余人。
这其中,就有两万六千多人愿意跟随卫骁。
此外,还有五千匹骏马。
剩下的两千多人,多数是一些身带残疾的老弱,他们更愿意分走几两银子,找个地方置几亩薄田养老。
待到傍晚,眼看库房里的财物见空,卫骁也将情况告知白明微:“白姑娘,事情已全然办好,我们可以出发了。”
所谓的办好,不仅是分发银子给弟兄们一事,还包括送往北燕的五百人。
就在不知不觉间,那精心挑选的五百人,随着不愿意跟随卫骁参军的人一起,陆续离开了金鸣山。
白明微不免感叹,卫骁办事的效率。
白明微看了看身旁的江辞一眼,道:“这边,也办好了。”
卫骁若有所思地看向白明微,终是什么也没说。
他转身交代留在寨子里的众人,三日内必须撤离金鸣山,以免遭至官兵的围剿。
最后,卫骁命人备了一辆马车,带着两万多弟兄,操起他们的家伙事,便这样跟着白明微下了金鸣山。
山脚下,那被白明微一剑震碎的界碑散落在地上,“金鸣山”几字早已不复存在,似乎昭示着这个占山为王多年的匪窝的结局。
马车上,躺着昏睡不醒的刘尧。
坐着白明微姐妹与风轻尘。
望着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白明微终是忍不住问:“你用什么说动卫骁?”
风轻尘没有遮掩:“难道你不知,你七哥白瑜与卫骁是莫逆之交?”
白明微与白琇莹同时震惊:“什么?!”
风轻尘笑道:“在东陵,白相极得人心,而我认为,白家承继了白相这方面才能的人,便是你这个混迹于市井之中的七哥。”
白明微目光倏然一凝,她猛然拽住风轻尘的手腕:“莫非,我七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