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喜瞧见洛知珩陷入沉思,忍不住提议:“殿下,咱们要不去问一下那个村长吧?”
洛知珩摇摇头,沉声道:“不必,不要打草惊蛇,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他想,也许这背后当真牵扯到某个贵族,而这个村的村长极大可能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如今突然放火烧了此地,应该是事情败露被人发现了这才销毁罪证。
他回头看向一旁的舒妗月,温声询问:“妗月,时辰不早了,此时赶回去只怕是城门已关,不如今夜就在惜福村借宿一晚吧?”
舒妗月微微颔首,“殿下说得有理,妗月本就打算在王大娘家借宿一晚,不知殿下有何安排?”
洛知珩轻勾唇角,晃了晃对方的手腕,“自然是和你一样,我也没别处可住了,咱们这就去王大娘家。”
“诶,主子,可是……”
顾兆出声想要提醒,但话还未说完却被对方打断。
“没什么可是,你们赶紧将此事告诉给青黛,让她带上妗月的包裹来王大娘家。”
说罢,洛知珩拉着舒妗月迈步离去,只留给二人黑夜里长长的背影。
顺喜拍了拍身旁之人的肩膀,好奇询问:“你方才想说什么?”
顾兆长叹一声,“我想说,主子此前明明让我安排好了住处,怎么突然变卦了,我银子都付了……”
顺喜“啧啧”两声,晃了晃手指转身就走,边走边说:“就这啊,付了就付了呗,和殿下的终身幸福相比,你这点银子算什么!你放心,若是这事儿能成,殿下赐给你的赏钱不知有多少呢,而且到时候给的不是银子,是金子!”
顾兆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以为我是你啊,对金子那么宝贝。这不是钱的事儿,这是威信、尊严懂不懂,我们这个殿下已经被舒二小姐拿捏得死死的,以后还不知道谁做主呢。”
顺喜撇撇嘴,“你就偷着乐吧,我可听青黛说了,人舒二小姐给她的月钱可是我们的三倍呢!”
“什么?!”
顾兆突然觉得以前的确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门婚事他举双手赞成。
——
夜色如墨,将乡间小路严严实实地裹住,唯有一男一女两人交叠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
月光从枝叶缝隙漏下,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碎影,舒妗月的裙摆轻扫过路边野草,洛知珩微微侧身,将她护在里侧,二人身影在黑暗里依偎着,缓慢却坚定地朝着前方走去。
她第一次大半夜走在这样的小路上,幸好有月光照亮着前行的道路,也幸好身旁有人陪伴不会孤单。
不过,要是那人不要那么重得一直掐着她手腕便更好了。
舒妗月实在忍不住幽幽开口,“殿下,妗月的手腕有点痛,你打算什么时候松手啊?”
洛知珩闻言这才想起此事,立刻松开禁锢对方手腕的手掌。
“啊,抱歉抱歉,怎么样,我瞧瞧。”
“没事没事,现在好多了。”
舒妗月摆摆手尴尬一笑,随即将手背在身后偷偷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洛知珩向前迈开一步,主动挑起话题。
“说到王大娘,听说妗月也认识她?”
舒妗月点头回应,“准确地说,是认识她的女儿,昨日替妗月寻到小春尸首的便是她的女儿,我们一见如故成为了好友,不过可惜,今日她并不在家。”
王大娘的女儿?那不就是之前调查的林锦瑶,也就是何齐铨心里的那位姑娘,他当初也是为了这个林锦瑶而逃的婚。
思及此,洛知珩偏头望向对方,他不知道舒妗月知不知道这件事,但对方说两人已经成为了好友,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再提这事儿惹她心烦。
他压下心头之事,没有多说。
舒妗月终于想起二人结盟一事,缓缓开口:“对了殿下,妗月今日有新的线索。”
洛知珩闻言急忙追问,舒妗月便将在白王府中姐姐所说有关迷药之事全部告知给了对方,不过其他的事情并未提及。
对方闻言,双眉紧蹙,陷入沉思。
舒妗月趁机问出心中的疑虑:“殿下,妗月刚出白王府时便遇见了姐夫,姐夫告诉妗月,殿下也去了府中,可是有什么事情相商?没想到殿下和姐夫的关系这般好。”
思绪回笼,洛知珩轻挑眉毛,“妗月,方才被那场火给打断了,我都忘了,你还没给我答案呢?可不可以唤我的字?”
没想到对方突然打岔,舒妗月微微怔愣,随即迅速回神,笑着唤了他一声“凌威”。
听到这一声轻唤,洛知珩原本紧绷的神情骤然舒展,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眼睛亦是弯成了月牙。
他的双手猛地扣住舒妗月手臂,指尖微微发颤,喉间溢出压抑不住的轻笑。
“真好听,再多唤几声好不好?”
舒妗月不曾想到对方会这般激动,轻轻地扯下他扣在自己手臂的双手,无奈提醒:“若是殿下能先回答妗月的问题,妗月再考虑考虑。”
“哦对对,这白王顾宸是我的三舅舅,因为我们二人年岁相仿,日常关系也比较亲近。今日我本没有打算去白王府的,也没什么事,谁知在外面碰巧撞见三舅舅了,他这才邀请我去他府上小坐。”洛知珩顿了顿,随即继续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也去了府上,若是知道,肯定会让三舅母让你留下再坐会儿的。”
舒妗月微微颔首,紧接着抬眸紧盯着对方瞧。
她缓缓说道,“殿下真不知道?可妗月当时好似看到两人偷溜的背影了,一个好像是顺喜,还有一个,殿下你说是谁呢?”
洛知珩急忙摆手表示不知。
“我是真不知道啊……妗月你这肯定是看错了,怎么可能是顺喜呢?你想啊,我见着你肯定得冲上来和你打招呼,怎么可能还偷溜出去。”
“倒是妗月呐,我后来问了三舅母有关这【宫廷玉液酒】一事,她却矢口否认……三舅舅也告诉我,说这三舅母最讨厌酒了,绝不可能会酿酒。”
他弯腰低头紧盯着对方,反问道:“妗月可不可以解释一下,这又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