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舟的脸色随着对方说的话越来越黑,手指几乎攥紧,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像之前他所接触的医生那样,在他燃起丁点希望的时候,又狠狠把他打入地狱,下一个死刑判决吗?
林书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医生也只是说出客观结果不想欺骗他,可他就是恨,恨他们学艺不精,恨现代的医疗不够发达,恨他自己像个垃圾一样只能蜷缩在轮椅上腐烂发臭!
他一次又一次怀着希望寻医,结果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否决,他宁愿怀着丁点希望藏在角落,也不想在听到那句“你再也站不起来”的判决。
比从云端跌落泥泞更可怕的是,这辈子再也没有资格爬上去。
林书舟骨节几乎泛白,嘴唇的血色渐渐褪去,面上再无往日的温和,面无表情地看着许瑾禾,眼中显出憎恶。
难道只是幻想,他们都要一次次打破吗!
“我可以帮你,”坚定的女声再次响起,不同以往的回答令林书舟排斥的神情一滞,可下一秒,他彻底撕去如玉的伪装,“就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你哪来的信心?”
他是喜欢得到想要的回答,但不代表他愿意被谎言蒙蔽。
可出乎意料的,许瑾禾不但没有被他逼退,反而嘴角沁出一点笑,“就我。”
“如果我没诊断错的话,林先生你是胸段和腰段脊髓损伤导致的下肢瘫痪吧。”看到林书舟面色一愣,许瑾禾知道自己的推断正确,微微提起的心彻底放下,“说来不巧,我许家祖上世代为医。”
她笑得温和,却在此情此景显出一点飞扬的神采“我祖上,就有治疗胸段和腰段脊髓损伤导致下肢瘫痪的医案。”
许瑾禾的爸爸妈妈是医生,而她的姥姥祖上也都是医生,爸爸更是中医世家。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曾让她背诵各类医案医典医籍。
她天赋异禀又过目不忘,更是在父母的教导下融会贯通,年纪虽轻,却绝不输那些老大夫。
林家,将会是她第一个踏板。
她一定也必须成功。
……
林书舟目光闪烁,半晌,眼中泛起嘲弄“你这么自信?”
“我知道想要别人信服,自然得拿出实力和诚意。”许瑾禾没有着急让林书舟马上相信他,而是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现在配药想来你也不敢就这么吃,可以先按纸上练练。”
“如果你想要尝试,我随时欢迎。”
说完这些,许瑾禾没有逗留便直接离开了,她想得很清楚,高人便要有高人的样子,这个世界医生不少,但医术高超难求的医生却少。物以稀为贵,她态度越高,别人反倒越敬重。
她想一步步往上爬,寻找真相,便越不能让别人看轻。
……
直到许瑾禾离开半小时,林书舟还维持着先前的动作,别人或许不知,他自己最清楚,有关他瘫痪的事情他只除了回答裴景之几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其他人连他父母亲人都未提及。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许瑾禾自己推断出来的。
只靠着只言片语推断出来。
天色渐渐暗下,他的目光越发幽暗,只有死死攥紧的手指彰显着内心的不平静。
终于,他缓缓动了。
桌子上的纸被拿起,密密麻麻的小人动作图映入眼底,林书舟一目十行,最后落在那鲜明的标题,喃喃自语,又带着点迟疑,“五……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