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腿上黏腻的感觉,许瑾禾忍着难受再次尝试,“季修远,我没有装,谢知意腿软了但是还能动,我的左手臂和右腿好像骨折了,是真的使不上劲,我真的动不了,你只要把我拉起来就行……”
她自认为这个要求小得不能再小,偏偏季修远还没说话,谢知意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低头轻推了一下他的胸膛,声线颤抖,“阿远,你还是先帮瑾禾吧。”
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却莫名显得可怜兮兮。
季修远轻轻抓住她的手,安抚般摸了摸,随后对着许瑾禾皱眉。
“许瑾禾你什么意思,你是说知意矫情吗?”
“还有,知意说她腿软了你的腿就也受伤了,你的把戏还能再拙劣一点吗?”
那张曾在她睡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面庞在此刻说出的话却像一把利刃轻而易举地捅进她的心脏,扎得她鲜血淋漓。
她半张着嘴,喉间感到生涩,可身上的疼痛却愈发明显,感受到本就生病而导致的低温随着伤处的拖延越发寒冷,她用力裹住身上的外套,哑声哀求。
”季修远,算我求你,你就拉我一把,我现在动不了……”
“动不了?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浓重的夜色侵袭着他们,季修远看不清前排的许瑾禾是什么情况,但是不妨碍他揣测,“你又不是第一次装可怜了,到底装够了吗?”
“你今天就在这里睡着吧。”
他理所当然地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着她,更没有发现车内“滴答”的水声像是漏油,只是温柔地公主抱着谢知意,毫不留情地踹开车门。
“季修远……”心中闪过绝望,许瑾禾不顾形象地大喊,甚至试图用身体的重量撞开车门,“季修远,我没撒谎!”
“砰砰砰”车门被不断撞击,身上的温度流失更快,热气从嘴中不断呼出,许瑾禾死死扣住车门,紧紧盯着车窗外”季修远!”
可是车外的男人始终未曾回头。
求生的欲 望迫使她迸发出无限的潜力,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撞击着车门,但车门仿佛被牢牢焊死一般,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手止不住地颤抖,许瑾禾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生存技巧,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了一块尖锐的金属碎片。她握紧碎片,用尽全力朝着车门的锁扣处砸去。
”砰砰砰”手被金属碎片割开不断流血,鲜血顺着洁白的手腕流下,她只觉得浑身冷得厉害,却死死咬住嘴唇,生怕自己昏过去。
一秒,两秒,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砰!”一声巨响,车门终于被砸开了一道缝隙,她趁机用力一推,车门缓缓打开。
许瑾禾毫不犹豫地钻了出去,跌落在泥泞的公路上,雨水瞬间将她全身打湿。
外面竟然下雨了。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受伤的双腿站也站不起来,双腿止不住地颤抖,呼吸也异常困难,本就生病的身体早已耗尽力气,此刻因疼痛和大雨越发脆弱,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季修远……”
你当初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喃喃的声音响起,带着抑制不住的苦涩和悲凉,模糊的记忆在这一刻涌来,带着将人几乎溺毙的潮湿。
曾经明媚的少年在所有人面前,笑得张扬又矜傲,向跌落在地的她伸出一只手。
”许瑾禾,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可后来,也是那个少年搂着别的女人的腰,在众人的哄笑中对她笑得那般恶劣,“许瑾禾,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凭什么觉得我会看上你?”
“不过是我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你还真当真了。”
……
许瑾禾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怎么就因为那张脸那么傻的相信了季修远呢?
明明那个男人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也永远没有人能够替代。
意识渐渐陷落,她死死扣住地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点点向前爬去。
直到昏迷的最后一秒,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是不是就这样永远睡去,就能再次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