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含期待、看定了我,“然然,我问你:若我一无所有、朝不保夕,你是否还愿意跟我?”
我漾起苦笑,已如此表白心迹,而他,怎会依旧问我这样的问题?
乜斜眼恼恨地看着他沉默,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突然竟开口说,“我就知道……”
“你就知道什么?!”
“若我并不是这样的南正安,”他一字一句,目光暗含深意,“你未必能爱上我。”
“请不要把我想得如此浅薄。”
他轻轻打断了我,“可你在沉默,然然。直觉才会透露你内心深处的秘密。”
他深邃的目光盯在我惶惑的表情上,“我的方向是没有错的。我要做个与众不同的男人,那样才配得上你。”
“与众不同?”
我暗暗被激怒了,“把爱建立在暴力和强权的基础上,就是你认为对的方向?”
他嘴角轻轻抽搐,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十年前,正因我一无所有才失去了你。”
他狠狠地看着我,“我不求你爱我。这一生,你不爱我,也要陪着我。”
“只要我还要你,你就是我的。”
莫名的怒火陡然上升,我再不愿见他这副强取豪夺、自以为是的嘴脸。往日旧爱深恨一股脑涌上心头,歇斯底里的反抗几乎脱口而出。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他应和一声,只见薛志刚埋头进来,行色匆匆,表情里有丝毫不掩饰的仓惶。
“南哥,金盛——,”他欲言又止,煞有介事地看一眼我。
如此见外,我心知肚明,当下已不把薛志刚放在眼里。
南正安还没开口,我已咄咄逼人不甘地问,“这么说,我就是想帮白天龙,都不可能?!”
他静静地看着我,不动声色地开口,“除了安排他的治疗,你还想怎么帮?”
“他缺钱。”
“你说个数目。”他依旧面不改色。
白天龙的性命,在我心目中无价。但若真要以数字衡量,我无法说出。
我瞪大眼思忖良久,薛志刚不安地在一旁咳嗽,像是打破气氛的尴尬。南正安却转向他,一脸严肃。
“三天之内,凑够500万。”
“南哥!”
薛志刚竟紧张地脱口而出,“我们已经,——”
南正安狠狠锁眉扼住他要说的话,而后面色诚恳地看着我。
“对白天龙我一向有愧意,但这个数目已是我如今的极限。告诉他父亲,先送他去美国,剩下的事情,你再给我点时间。”
这种真诚的目光和口气,已使我别无选择。再提任何要求都有得寸进尺之嫌。我心头一暖,面色柔和下来,瞥他一眼,竟见他松了一口气。
目的达到,转身欲走。他却伸手牵住我,眸中满含柔情,“既然来了,就等我一起回家。”
我不由一愣,记忆中一同下班、走出巨丰回家的场景,如同黄粱一梦,徒留虚影。
这些日子我们冷战不断、暗暗自残,已家不像家、‘国不像国’。
愣神间,他的高大身影已先于薛志刚走出门外。我尾随而出,见他二人直接走向电梯口,那里还聚集了三五个西装革履的昔日领袖。每个人都神色凝重,一看就是去楼上开会的。
见我现身,周遭的很多人都目不斜视,装作没有看我,亦忘却了刚才那幕。但仿佛隔墙有眼,我总能感觉到几许异样目光。
刚挪动几步,陈琳急匆匆走来,见我安然无恙,淡淡一笑,“没事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