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去卫生间洗漱,见他立在当地,还不走,不免慵懒之意全无,淡淡道。
“还有事?”
“今天,您去公司吗?”他语气里有几分惯有的恭顺。
我思忖一霎。
这些人按理说,都是为我做事的,可供随意差遣。派个人去医院送钥匙,把老两口带到锦绣人家,亦不是什么难事。但一涉及到白天龙,我深知‘他’的可恶态度,亦知让可疑的肇事方去假惺惺照顾,颇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虚伪。
怕在二老面前尴尬,自然不肯用南正安的人;这瓜田李下的嫌疑,终归令做事的人也觉别扭。
“看情况。”我静静应着,“他们不找我,应该没什么事。”
“南先生,今天,”他眼神犹豫,语气吞吞吐吐,似乎要提醒我什么,“他要去美国……”
昨晚,他不是有言在先的吗?
那威胁、或者说挑衅?
轻轻一笑,云淡风轻,“他跟楚希雯一起去,对吗?”
曲一副震惊的表情,显然因我这样、出乎他意料的态度,面色有异。
须臾间脸色镇静,淡淡地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你。昨晚是我,为他们订的机票。”
为了从中撇清干系,所谓知情未不报,就算无罪?
“谢谢你。”我轻描淡写地道,眉色平静。
不想说什么。他带她走,那就走吧。还是那句话:如果我们已经彼此相属,人生依然要发生各种插曲和故事,这今后的故事,怕是更多得去了……
我分明看见,曲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和怜惜。
但此刻的心里,形同死灰般细密的砂粒,埋没了所有曾蠢蠢欲动的热情。
我不知道,去说一句认错的话,竟然是这么难的……
南正安为什么走,我很清楚。那把枪,昨晚我曾经又拿出来抚摩过……
那么冰冷的金属,放在怀里、贴近心房……
抱了那么久,也很难把它捂热了……
可是,难道要我开口去求……求他别这样做,离开楚希雯……
这就像谈判,亦象某种意义上的交换……
他离开楚希雯,我离开白天龙……
可是我坚持说:这不是一种交换。
他错了,既然是他的人做的,他只需要把凶手交出来,如果天龙有事,我必会将凶手交上法庭。没有谁,可以如此草菅人命,而不受任何惩罚。这是天理。
既然不是他亲手而为,亦承诺不是他下的命令,那为什么,不让我面对凶手……
他保护的,是他的事业和兄弟义气……
不顾天理,善心和良知荡然无存……
天龙、这样一个本该灿烂的生命,毁在他手里,他却毫无感觉,如此冷漠和麻木……
这,才是我最痛恨、根本无法接受,亦不能屈从的……
这是一盘我毫无胜算的棋……
看着曾是我占了上风,其实归根结底、是他在操控全局……
也许,曲敏感地、预知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因为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个颓靡、虚弱、毫无反抗之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