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枪响从茶馆后院传来,紧接着是密集的交火声。
何忠良趁乱蹲下身,两只手的手指微曲,随时准备把空间中的武器具现在手中。
透过窗户,他看到后院有三个人正背靠背抵抗,其中一人正是照片上的火柴,他的左臂已经中弹,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投降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警察喊道。
回答他们的是一梭子子弹。
火柴身边的年轻人,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他疯狂地扫射着,直到手中的冲锋枪发出空膛的咔嗒声。
何忠良眼睁睁看着一颗子弹击中年轻人的眉心,他的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向后倒去。
另一个同伴试图拖着他撤退,却被交叉火力打成了筛子。
“强子……”前台的伙计痛苦地大喊一声,挣开扭住他的警察,拔出脚踝处的匕首,然而还没等他刺出来,就被一枪打穿了头颅。
直到临死,他也没多看何忠良一眼。
火柴靠在墙边,突然笑了。
他举起手枪,却不是对着警察,而是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为了华夏!”他高喊一声,扣动了扳机。
何忠良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整个新京站,就这样在他眼前覆灭了。
警察们开始搜查尸体和茶馆。
何忠良强迫自己颤抖起来,像个真正的纨绔子弟那样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来喝茶的……我可以走了吗?”
一个警官狐疑地打量着他:“证件。”
何忠良哆哆嗦嗦地掏出护照和满洲国居民证,上面清楚地印着他的假身份:佟毓良,祖籍奉天,现居天津。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别着一枚刻着“民族协和”的徽章。
有人做过统计,关外的关姓、佟姓,百分之五十以上是满族。
而这枚徽章,更是满族贵胄子弟才可以佩戴的徽章,戴这种徽章的人,身份仅次于日本人,比号称日本人狗腿子的那些朝鲜人还要来得尊贵。
“佟少爷是吧?”警官翻看着证件,“怎么跑到这种地方喝茶?”
“家父……故去的家父年轻时常来这里……”何忠良做出回忆状,“我想看看他提过的老地方…”
警官似乎相信了这个解释,将证件还给他:“赶紧走吧,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何忠良点头哈腰地退出茶馆,直到转过两个街角,确认没人跟踪后,他才允许自己靠在墙上,深深地喘息。
夕阳将新京的街道染成血色。
何忠良想起火柴最后的眼神——那不是绝望,而是一种奇怪的解脱。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也许火柴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或许整个新京站都知道,他们只是在等待那个注定的结局。
何忠良第一次感觉到身负的系统空间沉甸甸的。
他仿佛听到了空间的沉默震耳欲聋。
何忠良抬头望向天空,一群鸽子掠过警察厅大楼顶端的太阳旗。
他想起离开天水前毛人凤的话:“新京是我们的眼睛,必须有人在那里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