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献音微微挣扎了两下,很快就放弃了抵抗。
当初她到底还是存了侥幸的心理。
至少在那件事情上,她的确是对不住他的。
“为什么不反抗?”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纵容,罗廷昭赤红的眼眶里面血丝清晰可见。
他低下头,狠狠咬住了瘦弱白皙的肩膀。
这一刻他好恨自己。
“为什么会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战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此刻犹如困兽,贴着她雪白的脖颈一声声质问着,嗓音抵押痛苦。
但到底质问什么,他没有说明,只是两人心里都门清。
郁献音忽然有某一刻喉咙有些发堵。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是如何一步步变成这样的?
她已经不想再去回看过去自己走来的路,做出的所有选择。
“恨我吗?”
郁献音说了三个看似莫名其妙的字,然后抬起胳膊,衣袖滑落到了臂弯,隔着盔甲,手落在男人宽阔的脊背上。
声音很轻,“这里是不是又添了新的伤口?上次给你的药,应该用完了。”
郁献音没有像最初那样,梨花带雨的质问,辩解。
她只是温声细语,就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却叫罗廷昭突然不敢再开口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如果她直接承认了,那他该怎么办?
为父报仇么?
“皇后娘娘。”他开始恐惧她会说出口那些话,所以干脆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无论是答应还是拒绝,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单薄的寝衣在他掌心如同蝉翼一般碎开。
郁献音来不及反应,便猛地蹙起了眉。
“我要你,阿音。”
散落满池的花瓣,被四溅的温泉水不断拍打着,在水中起起伏伏。
窗外的月光打在女人仰起的面上,明暗光影错落,那张侧脸如同一尊薄而透的白玉美人像,在这个混乱的夜里生出了精魂。
而罗廷昭就是那个被摄魂的痴儿。
最后的最后,这一方天地仿佛只剩下一片昏暗和死寂。
翌日。
天光大亮,又是寻常的一天。
当郁献音换上凤袍重新坐在龙椅上时,那张美人脸在妆容的装点下已经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启禀娘娘,微臣有事要奏。”
站出来的是罗廷煜。
郁献音目光望过去,对方手持笏板,正低着头,那头白发在官帽下依稀可见。
不远处的身后,罗廷笙低垂的眼神一片阴沉。
“有何事,直说即可。”
“是。”罗廷煜拱了拱手,然后跪了下来,“娘娘,微臣代替臣弟向娘娘请罪。
西梁灭国一战中,臣弟身受重伤,因而在昨晚,先大军一步被送回了洛阳家中,如今还处于昏迷之中,故而未能来上朝,还请娘娘降罪。”
罗廷煜其实并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今晨天隐隐亮起时,有人来报,说子让跪在父亲的牌位前。
等他赶过去时,子让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
罗廷昭:哥,不是她做的,不是她。
罗廷煜当时闻言便大怒,然而罗廷昭说完便昏了过去,人事不省,还发起了高热。
而这位天后娘娘倒是依旧坐在龙椅上,安然无恙。
两相对比之下,罗廷煜不禁心里发苦,也愤懑,甚至怒其不争。
他也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不管曾经子让有多看重权势,在当下,眼前这个女人的分量已经超过了权力和野心。
甚至超越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