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
洛阳城曾经显赫一时的大司马府邸内,灯火通明。
书房之中,一道消瘦的身影,正站在烛台前,看着手中的信纸被火焰一点点吞没。
火光下,那张从前白净的面容苍白的有几分诡异。
皇家如出一辙的丹凤眼阴沉沉的,脸颊略显凹陷,从眼角贯穿了整张脸的淡淡疤痕,衬得他如同阴湿男鬼一般。
在这样的午夜里,笑声桀桀,低沉沙哑。
“明日的早朝,有好戏看了咳咳…咳咳…”
胸口剧烈的阵痛,牵动着五脏六腑,玄钰猛地捂住了嘴,身形佝偻了下来。
咚的一声,是椅子倒下的声音。
玄钰一路跌跌撞撞,来到桌案前,拿起小瓷瓶,倒出了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子,塞进了嘴里。
可药效发作还需要一点时间,他疼的蜷缩了起来,好像唯有这样才能有一丝丝舒缓。
装着药的瓷瓶被他死死握在手中。
眼尾猩红,唇角溢出的血渍涂染了唇,玄钰大口喘着气,想起了回到洛阳后所发生的一切。
他也真没想到,许多年前那个在上元夜猜灯谜的少女,会变的如此机关算尽。
她越来越像天子了。
玄钰无声轻笑,他被这夫妻二人,轮番的利用。
那罗廷昭呢?
也只是一枚棋子吗?
疼痛感缓缓褪去,不知不觉已经衣衫湿透,玄钰仰躺在地上,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染有梅花香的香囊。
里面装着的,是些晒干的花瓣,而花瓣里藏着一只耳坠。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怀揣着这只耳坠。
或许是因为曾经的一眼惊鸿。
或许…是因为如今他的命在她手里。
也或许,只是忘了拿出来而已。
权力。
美人。
拥有权力的美人。
玄钰捏起了耳坠,透过烛光,看流苏摇曳,像是美人鬓间的步摇,晃动的裙摆。
他想,如果他是天子,大抵是做不到让一个女人和自己并称“二圣”的。
所以有如今的下场,也是天子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