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熙和还没走。
听到星参的话后,便走了过来。
罗定冶扶着腰,含笑看过来,“大内官实在客气,那就有劳太医令了。”
斐成章的死,其实罗定冶暗地里留意过。
至于眼前这位如此年轻的新一任太医令,似乎和郁家有些渊源。
“还请尚书大人伸出手。”
温熙和薄唇微抿着,飘渺若仙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就像是公事公办。
罗定冶伸出了手,一副慈祥老人脸,和蔼可亲。
一旁的罗廷昭目光扫了过来,眼眸微闪。
他当然记得温熙和。
罗廷煜和陈婉柔也没走。
陈婉柔的目光偶尔会瞥向仍旧在地上坐着的郭垂容。
罗廷煜则是满眼担心父亲的身体。
过了片刻,温熙和便收回了手。
“尚书大人的脉象…轻按细如琴弦,虚滑而细长,重按则显出挺直之象,是为弦脉。”
“弦脉?还请温太医明示。”温熙和一字一句,说的罗定冶心肝颤。
他自认身体还是挺康健的。
至于腰疼,纯属夸大其词罢了!
温熙和,“弦脉为肝风,主疼痛如疟,主痰饮。
若弦脉出现在左寸,则心必疼痛,若出现在右寸,则胸及头部必痛。
尚书大人平日里过度忧心劳累时,是否会感觉到胸口以及头部疼痛?”
这话一出,罗定冶心里一咯噔。
好像还真是这样。
星参听到这里,低敛的眼皮微微掀起几分。
过度忧心?
忧心什么?
“温太医不愧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太医令,果然医术高明。”
不等罗定冶开口,罗廷昭便抢先一步,“我父亲他之前几次出征,日行千里赶路,的确有损元气,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了。”
暧昧不清的回答,确是最合适的回答。
罗定冶顺势摆手,“老夫年岁也不小了,确实比不上年轻人啊!
但若陛下需要,国家需要,我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星参看着这父子俩一唱一和,阴柔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罗尚书不必过谦,您可是先帝爷钦点的辅政大臣,要保重身体才是,陛下和北周都离不开您!”
“大内官折煞老朽了。”罗定冶可受不起这吹捧。
辅政大臣都倒下两个了,他可不想做第三个。
于是忙拉住温熙和的胳膊,扶着腰像是头疼发作,“大内官,您这边还有事要忙,我就不耽搁您了,我想和温太医细聊一下我的病况,总感觉越来越严重了。”
星参和温熙和对视了眼,当然也不会阻拦。
“罗尚书慢走。”
说着像是感知到什么,他朝罗廷昭点了点头,“大将军慢走。”
伸手不打笑脸人。
罗廷昭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陈婉柔也忙跟上。
出长乐宫前,迎面走来一小黄门。
鬼使神差的,她又回头看了眼,似乎是那小黄门说了句什么。
另一边那位潘宝林面色大变。
“你在做什么?”
罗廷煜不满的催促声,将陈婉柔的心神拉回来。
她赶紧回过头,小步追上去。
罗廷煜皱着眉,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搀扶着老父亲。
而罗定冶还抓着温熙和的手不停的追问。
罗廷昭走在另一边。
陈婉柔目光瞥过去,冷不丁就想到前面大司马执剑朝向陛下时,皇贵妃射出的那三支箭,将人逼退。
然后是子让从后面夹击,两人配合的可谓是天衣无缝。
天子偏袒信任,竹马念念不忘,陈婉柔忍不住叹气。
这世间总有人独得上天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