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垂容此话一出,玄祁的脸色毫不掩饰的冷了下来。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朕有说过不做主吗?还是说你已经听信了那个宫女的话,觉的是皇贵妃害了三皇子?”
维护之意如此明显,郭垂容几乎要发疯。
她的儿子死了,是她亲手拿枕头捂死的。
她那可怜的皇儿,来到这世上才堪堪百日。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残忍,不公,给了她希望,却又让她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
作为一个生身母亲,谁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苟延残喘,被病痛折磨?
她心中有多么的痛苦谁能知晓?
所以她亲手送走皇儿,也是帮他解脱。
郭垂容不断的这样告诉自己,可此时此刻怀抱着儿子小小的尸体,她心底所有痛苦,挣扎,怨恨的情绪都到了一个临界点。
尤其是看着自己的夫君如此维护,相信杀她孩子的“凶手”。
“陛下,事出必有因,您当公正无私,而不是一味的偏袒。
皇儿尸骨未寒,陛下就算要查,是不是也该将皇贵妃的人一并送入廷尉狱中审讯,如此才算公平?”
郭垂容紧紧抱着包被,跪在大殿中间,脸上大颗大颗的血泪滚落。
那一声声哀泣,撕心裂肺的质问,听的人揪心不已。
人群中,许多女子,都忍不住心生不忍。
特别是孩子刚满月,但是丈夫却更疼爱小妾生的儿子的陈婉柔。
她总觉的自己此时的境地像极了当今的皇后娘娘。
若是她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儿子被人给害死了,她怕也是会发疯的。
当然,有人同情,自然也有人怀疑。
作为嫂子,王清苑自然是相信自家小姑子的。
她扯了扯自己丈夫的衣袖。
郁临渊不动声色的在她手背上轻拍了拍。
他也担心,但刚刚翁翁和父亲的眼神,是让他稳住。
就在这时,殿外有人通报。
“启禀陛下,温太医到。”
“宣。”
玄祁深深的看了眼郭垂容,依然紧握着身边人的手。
“皇后别急,既然太医来了,那就先让太医看看,三皇子是死于何因?”
郭垂容闻言手指微紧,但想到什么,又表现的格外坦然。
温熙和一身官服,背着黄花梨药箱,行至殿上。
“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知道宣你来是为何事吧?”玄祁道。
“臣明白。”温熙和又向前两步,走到了郭垂容身边。
“皇后娘娘,可否掀开包被,让微臣为三皇子诊脉?”
郭垂容心跳急速跳动,但也没理由阻止。
全场的人都在明里暗里的注视着这一幕。
玄礼却不动声色往对面看了眼。
潘雪茹很快垂眸,长袖下手指蜷缩。
大殿之上,郁献音掌心已经出了汗。
她微动了动,玄祁却握的更紧。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虽然眼前的已经是一具尸体,可还是温热的。
温熙和仔细检查了好久,才收回了手。
“启禀陛下,三皇子应该是被人捂住口鼻闷死的,但微臣在三皇子体内,检查到了胎毒的迹象。
此毒容易让新生儿夭折,此外,三皇子得了金创瘈疭,也就是民间常说的脐风。”
脐风?
陈婉柔震惊不已,她生了三个孩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病。
这也就是说,三皇子就算没被人捂死,也活不长的。
她复杂的目光看向皇后,又瞥向天子身侧的皇贵妃,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
她不傻,此事大概率还真不是皇贵妃做的。
陈婉柔收回目光,心底又忍不住的想,若是她面临这样的情形,子尚会像天子那样维护信任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