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焦急间,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打了补丁的汗衫的老婆子嘟囔着挤进人群里来:
“咋了咋了?出啥事儿了?唉?小花你怎么在这儿?哎呀!”
一声惊叫,那婆子噌的扑到张小花脚下,心疼的捡起摔坏的碎碗,也不嫌脏快速将地上的熬菜拾起来:
“哎呀呀!这咋糟蹋粮食呢?咦?这碗咋像是俺家的?谁?谁摔了俺家的碗?!”
婆子噌的一下站直身子,那破碗里的汤汁随着她的动作又撒了一地,人群轰然散去。
只有反应慢的张小花期期艾艾站在原地,连泥带汤沾了一身。
“奶……呜呜……她……她欺负我……”
孙月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人群里的张云心,用力将那破碗一摔,双手掐腰跳将起来:
“啥?你个肥猪敢摔俺家碗?活腻歪了你?赔钱赔钱赔钱!”
边跳边用手指着朝张云心靠近,目标直奔张云心手里的大海碗。
张云心眼疾手快将碗塞进身边马大婶手里,一只手朝着孙月桂胸口一推。
只见孙月桂噌噌噌噌倒退几步,一屁敦摔在地上,从粪门到心口都震的生疼,哎呦呦半天没站起来。
“张巧儿!你敢打长辈!”
张小花瞬间抓住了什么似的跳将起来,那姿态跟孙月桂像了个十成十,不愧是祖孙俩。
张云心冷叱:“长辈?早在她让我睡鸡窝吃泔水,大雪天穿单衣关门外差点冻死的时候她就不是我的长辈了!”
她环顾四周,眼里已含了泪:
“要不是俺爹及时赶回来,将俺揣在大衣里连夜去了镇上,俺早就没命了,她哪里还算是俺长辈?”
当年张老三大闹张家的事人人皆知,众人只说他凶蛮自私,为了一个死了的婆娘连爹娘兄弟都不认了,有了出息忘恩负义。
却不知背后竟还有这样的隐情。
看向张云心的眼神也不由心疼起来。
她那壮的跟头熊似的身板杵在人群里,耷拉着脑袋,眼里泪汪汪的,咋就那么……惹人怜呢?
刘文远看的一阵心疼,轻轻扯了扯张长富的衣袖。
张长富这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
“行了!张老三早就跟老张家断了亲了,而且巧丫头不过是推了她一把,怎么就不孝了?”
“我说老嫂子,咱一大把年纪了要点脸,坐那地上成什么样子?小花,把你奶扶起来!”
张小花心中愤恨,垂头掩去眸中不甘,上前抽抽搭搭道:
“奶,地上脏,您快起来吧。”
她坐那地儿恰巧就是那滩土豆熬白菜,好家伙,这下不可惜了,连汤带菜糊了一身。
碗底朝上硌在裆部,疼的她除了“哎呦”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见张小花硬来拽她气的她一把掐在张小花胳膊上。
小白花这下真的是梨花带雨好不可怜,鼻涕眼泪哗哗直流:
“奶……呜呜……你别掐我呀……队长,俺奶受伤了,俺……俺这就把她送回家!”
话落,她忙借机要溜。
张云心哪里肯放过她,虎躯如同大山罩下一片阴影来:
“先别急,把这七年贪下的钱和票留下再走。七年,足足四百二十块钱,七千五百六十斤粮,八百四十斤肉呢~”
“嘶~”
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