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意味着,她至少还有活下去的动力。
随着这个想法一同浮上脑海的,是她原本已经尘封的,属于过去的记忆。
重男轻女,这在现如今的社会中并不是个新鲜的词。
被父母忽视,因为浮于表面,仅仅宣之于口的疼爱以至于轻而易举的被所谓家庭束缚。
呵,她的成长经历在旁人眼中似乎也已经属于老生常谈。
可这能磨灭她所遭受的一切吗?
不能。
那些窘迫局促的站在父母床前,被他们嗤笑辱骂后才能拿到被随意丢过来的一点书本费;
装作要带着她一起去旅游但次日早上提前偷偷带着儿子出发,却被反咬一口说是喊了但不醒,理所当然的扣锅;
以及将所有好东西放在了儿子那精心布置的房间,像躲避贼人一样躲着女儿,还让女儿睡在仅挨着鸭圈,并且还是用简单材料搭出来的样板房中记忆镌刻在她的灵魂上,即便死亡也难以消除。
她憎恨这一切,憎恨所谓的家人,憎恨总是装作无辜的父亲,下意识偏向儿子的母亲,理直气壮的享受这一切还将她当做仆人的弟弟。
幸好那家人死了,还好那家人死了,他们死得好!
可她的愤怒以及憎恨似乎也随着那三个人的死亡而远去,只留下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滋生的空虚。
不仅如此,能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金钱,以及因为这份金钱而选择的专业也加重了这份空虚。
大学期间每天无所事事的她似乎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但好在,她被这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的存在所选中,并且还发现自己依旧残留着一点光明的,正向的情绪反应。
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这两天遇到的两个家庭,以及"母亲"和"丈夫"主动保护家人的行为,随后,她口中逸出了一声不知道是认同抑或是嘲弄的嗤笑声。
摩托车的轰鸣将她的声音掩盖,正如她的内心。
时间在她不短转换道路的过程中逐渐流逝,天色也由仅有一点天光而变得灿烂而热烈,甚至到了她有些无法忍受的地步。
今天的气温又升高了一点。
原本昨天还是43摄氏度,并显示的今天40摄氏度却在她刚到新的城镇的上午十点时再次飙升至45摄氏度。
——不过这温度相比起昨天仅增加了2摄氏度,还算不那么可怕。
但因为今天的气温升得太快,甚至才不过上午八点,气温就直接飙升到了38摄氏度。
在这种温度下,她也没法和昨天那样轻松愉快的将打劫来的摩托车藏到城外,而是直接开车从尽量没有什么监控的路段进了城。
最后直接将摩托车丢在一个并没有进行勘察,以至于她自己也不清楚这摩托车会在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小巷中。
可今天温度这么高,想来至少今天白天不会有什么人会出门从而发现这件赃物吧?
林夏摇了摇已经有些昏沉的脑袋,不再细想,直接转身离开,并在这原本不该在计划上的小镇路边招手拦了一辆突突车。
镇上的商场是唯一能解救她的地方,但她却不能让这车直接将自己送达目的地。
太过明显的行踪可是会让她迅速被抓到的。
林夏抿了一口瓶中的水,稍稍消下一点暑热,随后便安静的等着这在国内被称作三轮的突突车将自己带向目的地。
可随着突突车停下,她也不禁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