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璃垂下了长睫，她不喜欢设想这种可能。

清冷的声音像极了雪山上永不消融的寒冰，“我不会让这种可能出现。”

阿染忽然一笑，豆大的眼珠滚出眼眶，她笑得那么凄美，“不对，他只是一个平凡人而已，他会生老病死，他能够陪着你的时间有限，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是舍不得他经历一丁点痛苦的。”

阿染被带走了，但她的话却一直萦绕在乔青璃的脑海中。

生老病死是常态。

就连当年师父也不例外。

自然的皈依不好吗？

无论是人还是妖，都会有死的一天，只是他们存活的时间不一样而已。

为何一定要把本该离去的人强行留下？

乔青璃大概永远也想不到，终有一天她会彻底理解阿染今日的话。

感情是这世上最珍贵，也最可怕的东西。

“唉，其实他们俩也没有什么大错，阿染被带走了，周围的蝴蝶也散了，没有了阿染，他是不是也要活不下去了，搞得我就跟做了亏心事一样，心里有点怪难受的。”

乔悠娩叹着气，就好像他们是坏人一样。

“就是，我心里也不好受。”江屹也赞同，“为什么好人总是不长命呢？”

乔青璃冷笑一声，“好人，你觉得谁是好人，他吗？”

乔青璃口吻的反转瞬间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楼蔺宸也思索了一下，“他没说实话。”

乔青璃替他拉了一把椅子过来，让他坐下，以免他这么辛苦。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这些年你自己过得也很痛苦吧？”

梁浩然没想过自己会被揭穿，他眼底的惊愕来不及掩藏。

不过阿染没了，他马上就要死了，也没什么好藏的了。

“没错，这些年为了她，我说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话，好多时候，我自己都已经分不清是真是假了。”梁浩然坐在轮椅上，失神的看着自己的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晋霄本以为真相大白了，搞了半天还有隐情吗？

“羊口无须且尖，两唇纤薄讨人嫌，口尖食物如猪相，贱且贪财凶又邅。”

“好端端的做什么诗啊？”江屹嫌弃的瘪了下嘴角，毕竟这诗听起来，不太好。

但他没有注意到，因为几句话，梁浩然的眼神退却了所有的慈善，越发的凶狠了，眼底迸射出的光芒犹如一把利刃，恨不得把乔青璃捅死。

“两目雌雄睛大小，精神光彩视人斜，口是心非无诚意，富积奸谋诡不奢。”

“够了别说了！”梁浩然愤怒砸杯，坐在轮椅上无能狂怒。

“那又怎么样？我现在还不是大富大贵，名利双收，我已经逆天改命了。这些年我做了这么多好事，散尽家财，为什么非要揪着过去那点事情不放！”

乔青璃眸色一寒，“因为阿染。她一片纯真，却被你欺骗，为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她只是夺走了别人一天的寿命，可她夺走的是千千万万的寿命，这是重罪。她坏了根基，以后再也不能修行了，现在被抓了，往后余生，她都要为此而付出代价，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干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