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杖!”
沈棠面色微变,车夫也看到了飞出去的竹杖,赶紧停下马车,正要去拥挤的人群里寻找时,沈棠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清朗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那声音,熟悉至极,又陌生至极。
“这是你们车里的东西吗?”
男子的声音,像从遥远的竹林里飘过来,隔着车子的垂帘,撞到沈棠的心里。
沈棠双手紧紧着裙裾,沉默不语。
霍千斛察觉到了沈棠的异常,心下讶异,抬手拉开了帘子。
正好看到那举着竹杖,正在跟马夫沟通的青年。
男子穿了一身月牙白的儒衫,头戴了一顶素色的银冠,除此之外,浑身上下再无半点装饰。
光看侧脸,便觉得此人风光霁月,潇朗如风。
等那人侧过来,露出正脸,看到那温润生辉的五官时,饶是南方来的霍千斛,也不得不赞叹一声,这男子生了好一副清秀的皮囊。
正是阔别多日的李渊。
李渊的手中,除了那一根竹杖之外,还有一封文书。
霍千斛眼尖,率先看到了文书上“征召”的字样,有些讶异的问道。
“这位兄台……你这是……”
李渊手捏着那盖了官印的文书,一双黑白分明如秋水横生的眼睛,也落在了马车内。
他先看了那黑衣女子一眼,呼吸顿住。
一抹流光在眼角闪过,快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接着,复又看向霍千斛。
对他笑着点了点头,“这位兄台,你看着有些面熟,也是京城人氏吗?”
霍千斛挑眉,总觉得眼前之人,话中带刺。
可二人从前没有任何交集,应该是他多疑敏 感了。
霍千斛是商人,商人习惯了笑脸迎人,微微的错愕之后,笑着道:“霍某是外地来的行商,到京中做一桩生意罢了,这位公子看着便气宇不凡,想来也是豁达爽朗之辈,哪日若闲来无事,可到城南的金玉堂一趟,霍某必扫榻相迎,与公子把酒言欢。”
李渊眸光微凝,“金玉堂吗?”
他今日听母亲说了这个一鸣惊人的新店……往后要有一番热闹了,只可惜……
李渊摩梭着手中的紫竹杖,像是在借它怀念什么一样,隐忍许久,将那竹杖隔着窗户递了进去。
“只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接过竹杖的霍千斛有些不解,“兄台何出此言?”
李渊眸光落在别处,淡淡一笑,笑中带着落寞和决然。
“这世上,百无一用……是书生。”
说罢,他将手中的文书挥了挥,让霍千斛看清其上面的字迹和章印,像是在同霍千斛交流,又像是再同另外一个人解释一样。
“姜小将军麾下招募文书,随同赴漠北参战。”
“渊某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拿了头筹。”
“明日,便要随剩余的姜家军,前往漠北支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