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丝异样的气息掠过他的鼻间,那是类似草木灰的刺鼻气味。
霁祥的眉头轻轻皱起,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鼻翼轻动,随后抬脚,顺着那气味走去。
山林中静谧得有些诡异,只有他踩在落叶上发出的轻微声响。
走着走着,天色毫无预兆地迅速暗了下来,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南山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之中。
雨滴在打在树叶上发出嘈杂的声响,四周瞬间变得朦胧不清,能见度极低。
然而,在这一片雨幕之中,霁祥的周身却出现了令人难以解释的奇异景象。
雨滴在靠近他身边约一尺的范围时,就像是触碰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悄然消失不见,化作丝丝水汽飘散。
尽管身处暴雨核心,霁祥的衣衫却仍旧干爽,发丝也未被沾湿分毫。
终于,霁祥来到了气味的源头。
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他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大片黑焦的土地。
树木被烧得只剩下光秃秃、黑漆漆的树干,残枝败叶散落一地,青烟被雨水打散,湮灭在雨幕中。
显然,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小的山火。
霁祥伸手在残留的草木灰上方回溯,试图找到放火的真凶,毕竟他来人间许久,自然也知道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找一找纵火者也是顺手的事。
很快,他的眼神浮现出一个黑夹克中年人的身影,夸张的哭喊落下,一阵风将霁祥的视线吹远。
没有看见正脸,霁祥正准备施展圆光术一探究竟时,年轻护林员警觉的视线映入眼帘。
霁祥蹙眉,确定方位后起身撩开侧柏走入丛林深处。
洪年实在是抵不住困意,眼皮沉重得好似挂了千斤坠,缓缓阖上,整个人陷入了混沌的沉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身上先是传来丝丝凉意。
随后,雨丝肆意地洒落,那冰冷的气息从他的手脚开始,迅速地蔓延至全身。
洪年一个激灵,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猛地惊醒。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密集得让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他下意识地想要挪动身子,朝着旁边那几株竹子的方向爬去,想着到竹子下好歹能避避雨。
可当他刚一用力,才惊觉自己的身体早已虚弱到了极点。
这两天来,他滴水未进,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四肢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根本不听使唤。
他咬着牙,双手在泥地里胡乱地抓着,试图借力让自己向前挪动哪怕一寸,可努力了半天,仅仅挪动了几厘米,便再也没了力气。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流淌,混着他眼角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却被雨水不断冲刷着,又咸又涩。
此时的山林,在暴雨的肆虐下,变得阴森恐怖,四周都是噼里啪啦的雨声,洪年望着那一片白茫茫的雨幕,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之光也逐渐黯淡。
他的呼吸急促而微弱,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满心的绝望后知后觉将他彻底淹没。
洪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倒在这片山林之中,再也等不到救援的那一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