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看她包包还在,只带了个手机,便没有急着去找。她在沙发一端坐下,将桌上那只special order的包包推过去:“刚刚看你们好像在挑礼物,不如选这个,女孩子应该会很喜欢。”
眼前的女人自始至终都用着从容的语气,仿佛天不怕地不怕,但她时不时揉搓指腹的动作却出卖了她的内心。她在紧张,也在强装镇定。
这些虚张声势的小手段,还是他刚混迹社会时玩剩下的。
此刻他更想知道对方打算如何收场。
他坐下,双腿随意敞着,松了袖扣的手腕搭在膝盖上,整个人呈一种微微向前的姿势。这样的姿势让原本就贴身的衬衣收得更紧,露出后背凌厉的线条,也同样给了面前人十足的压迫感。
没顺着她的话题,谢之屿反问:“昨晚怎么错了?”
温凝怔了怔,随后用蹩脚的粤语说:“唔好意思啊,跟你玩硬币的时候我出老千了。”
有意思。
这还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出老千、并且大方承认了的。
谢之屿淡淡笑了一声:“你知道这句话,换作别人是什么下场吗?”
温凝不知道,但她从细枝末节里嗅出点旁的东西。于是问:“所以我和别人不一样?”
谢之屿皱眉。
不知道该说她自信,还是嗅觉敏锐。
作为温正杉的女儿,他的确不会对她怎么样。但其他手段他还是有的,譬如让娇滴滴的大小姐对他敬而远之,哭着喊着说要回家。
“看在令尊的面子上,温小姐,我已经对你十分客气了。”男人慢条斯理,“但凡事有个度,你该懂我的意思。”
温凝看着他的眼睛。
她的确不想和这样危险的人打交道,但离答案最近的路摆在眼前,她挡不住直捣黄龙的诱惑。
细思片刻,温凝笃定道:“如果你和我父亲真是什么牢不可破的关系,昨晚你应该已经把我的事告诉给了他,而他也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叫我滚回京城。可事实证明你并没有。”
中间微顿,而后她又说:“那么,你能和他谈生意,为什么不能和我?我说过会给同样、甚至更多酬劳。”
“你想谈什么?”谢之屿的语气漫不经心,“如果还是打听昨晚的事,免谈。”
“当然不会,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天你们谈的人是谁我不强求。”她倾身凑近,“我是想让你在澳岛帮我找另一个人。”
“找谁?”
温凝捏紧细白的手指:“找温正杉的私生子。”
谢之屿危险地眯起眼:“你应该知道——”
“不,我不知道。”温凝飞快打断,仿佛怕他说出后半句,“他的生意是让你尽可能保护某个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和我这桩生意有什么关系。所以这是两码事,互不冲突。你也没有违背生意准则,对吗?”
她心里所有的猜测在对方开口说“你应该知道”的那瞬间一锤定音。
那天在书房外听到的对话并不多,她只是善于假设,至于私生子这三个字,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过。
说出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她早该知道,如果一段关系越处越差,势必有另一段填补了上去。
她是被放弃的那一段。
但她不会放弃自己。
既然谢之屿不会告诉她答案,那她就绕开这个话题,创造一个新的、以她的猜测为基准的新话题。他的反应明明白白告诉她,她赌对了。
温凝扬起下巴,宛如高傲的孔雀:
“谢先生,你觉得这笔生意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