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请下放到地方为官,望官家恩准。”
心中自觉愧对赵祯和曹静姝的张辎重一跪到底,表示愿意把自己下放到地方为官,以赎其罪。
“爱卿先好生在此休养,至于剩下的事等明日的朝会之上朕再做理会。”
再次从自己臣子的耳中听到夸赞曹静姝贤明的话语,赵祯的脸色一下又黑了下来,让张辎重暂且在太医院休养,一甩袍袖就走了。
“岂堪久蔽苍苍色,须放三光照九州。”
整了整身上的衣袍,张辎重的一双明眸之中迸发出坚定的光芒,明明一副弱不禁风的瘦弱身躯在此刻却给人一种可以撼动山岳的错觉。
大宋皇宫,垂拱殿
今日的垂拱殿内显得格外安静,每一名大臣都低眉顺眼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笏板,就像是一座座庙里的泥胎木偶,缕缕白烟自丹墀左侧的错金铜博山炉中飘出,整座殿内的气氛更显压抑。
“吱嘎~~”
“官家临朝~~”
厚重的殿门被从殿外推开,一声尖细的嗓音过后,一身淡黄色圆领大袖宽衫,腰系玉装红束带,头戴一顶展翅乌纱帽的赵祯在陈群和一群小内侍的簇拥之下缓步走了进来,整张脸隐在了刺目的阳光之下,竟一时让殿内的众人看不真切。
“臣等恭请圣安。”宰相张士逊脸色严肃,嘴唇微抿,率领身后的众臣向进殿的赵祯躬身行礼。
“嗯。”赵祯神色淡淡,颔首之后带着陈群继续向丹墀之上的龙椅方向走去。
“谢官家。”得到赵祯的示意之后,张士逊重新带着众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继续扮演起泥胎木偶,因为他们知道,今日并不适合扯皮,啊不,议事。昨日他们已经越界一次了,今天该轮到赵祯的主场了。
稳稳坐到龙椅之上的赵祯扫视了一圈殿内的群臣,见没人跳出来给自己添堵,满意点了点头,朝身侧的陈群递了个眼神色。
“官家有旨,宣新科状元、翰林院编撰张辎重,解元荀无恙,禁军都虞侯、修武郎,杨基业、郭念祯进殿呐。”收到眼色的陈群几步来到御案前方,将手中拂尘一甩,高声冲着殿门吆喝了一嗓子。
“官家有旨,宣新科状元、翰林院编撰张辎重,解元荀无恙,禁军都虞侯、修武郎,杨基业、郭念祯进殿呐。”
“吱嘎~~”
旨意被殿中的小内侍们一层一层传达了下去,不一会儿厚重的殿门被再一次从外面推开,一大早就等在偏殿的荀不言四人被两名金瓜武士给带了进来。
“微臣(末将)参见官家。”
“这个逆子。”
在群臣当中看着眼前这一切的荀司律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更难看了。而站在荀司律前方的荀司珩却是无比自责,若不是自己当日一时嘴快,也不至于让侄儿惹下如此大祸。
“张辎重。”
缓缓扫过丹墀下方站着的四人,龙椅之上赵祯眼皮一掀,第一个点了张辎重的名字。
“微臣在。”
位于四人最左侧的张辎重朝赵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之后,出班跪到了御案之下。
“尔回乡省亲之时,原为报舅母苛待陷害之仇,在其门外粉墙题下四句短诗,本无伤大雅。然却被奸人趁,在民间大肆散播谣言,以致人心惶惶,动摇中宫。朕念你本是无心,又是初犯,下放你至淮南路蕲州蕲水县担任正堂知县,三年为期,尔可有异议?”
摩挲着手中的白玉圭,赵祯最终还是决定遂了张辎重的愿,将其下放了地方为官,一则是让其在地方多加历练,磨砺心性,二则就是朝中支持曹静姝的人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给自己每次朝会再多添一次堵。
“微臣并无异议,多谢官家成全。”跪在地上的张辎重一跪到底,神色如常。
“嗯,既然无异议就且退下吧,明日去吏部取了文书便即刻出京赴任吧。”
随意的朝张辎重挥了挥手,赵祯又将目光投向了挨着杨基业的荀不言。
“荀无恙。”
“学生在。”蔫蔫的朝赵祯行了一礼之后,荀不言也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御案之下。
“尔身为新科解元,不仅不好生在家读书,用心为国,为朕分忧,居然胆大包天,伙同朕的两个修武郎当街拦截并殴打新科状元,真是无法无天,荒唐至极。朕本欲重惩,但念你当年曾于蜀中救驾有功,便罚你三年之内不准科考,闭门思过,尔可有异议?”
看着眼前的这个糟心的侄子,赵祯的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思虑良久,还是决定小惩大诫,此子本性并不坏,稍加打磨,日后或可成栋梁之材。
“学生并无异议,谢过官家。”荀不言一跪到底,朝赵祯行了一礼后又起身回到了自己刚刚的位置。
“嗯,杨良器,郭无悔。”
处置完了荀不言,赵祯揉了揉微涨的额角,点到了杨基业和郭念祯二人。
“末将在。”
二人重重的向上首抱了一拳,大步的走到丹墀之下冲着御案就跪了下去。
“尔等身为大宋禁军的都虞侯,而且还是朕钦封的修武郎,目无法纪,擅离职守,手持御赐金刀伙同解元荀无恙当街殴打新科状元,致其昏迷。姑念尔等曾于延州一战多次立功,今罚尔等随冀国长公主和天后一同前往庐山清修,负责贴身护卫,尔等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