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名御医的连夜抢救,张元终是被救了回来,但也是自从那日起,西夏的国相、首席军师张元再也药不离身,不良于行,每次和李元昊出征也只能坐在木制轮椅之上为他出谋划策了。
……
汴京紫宸殿
一身大红常服,头戴一顶黑色幞头,腰扎玉带的赵祯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双手执一件羊脂玉玉圭,一脸平静。
“臣等恭请圣安。”堂上众臣在宰相张士逊的带领下向上躬身行礼,全部都是一脸肃然。
龙椅上的赵祯这次没有说话,而是递给了丹墀之上的陈群一个眼神,后者向前一步,将手中拂尘一甩,高声言道,“众卿免礼。”
“谢官家。”堂上众臣再次行礼之后,在张士逊的带领之下纷纷低眉顺眼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启禀官家臣有本奏。”位于文官后排一身绿袍,正气凛然的文彦博举起手中笏板出班启奏。
“爱卿请讲。”赵祯冲文彦博微微颔首。
“谢官家,微臣之前奉命前往河中府审理刘平、黄德和一案,臣等经过多番周密调查之后,得出结论如下,黄德和,黄德平确系临阵脱逃,陷害忠良,按律当斩,刘平父子,石元孙等人为国尽忠,
不应蒙冤,应该平反。臣已将全部证据写在手中奏折之上,请官家御览。”文彦博将此次查案的前因后果简明扼要的和赵祯汇报了一遍,并将手中奏折高高举起。
“陈平,呈上来。”上首的赵祯手里暗暗加大了力道,向矗立一旁的陈平吩咐了一声。
“奴才遵旨。”陈群得了旨意不敢怠慢,一路小跑下了丹墀,几步就来到文彦博的身前将奏折接了过来,随后又一路小跑,快步的返回了丹墀之上。
“请官家御览。”身子微弓,陈平将奏折双手高举递到了赵祯的面前。
“嗯,你下去吧。”迅速的从陈平手中捞起奏折后,赵祯又对陈平摆了摆手。
“奴才告退。”微微朝赵祯欠了欠身,陈平轻手轻脚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嗯,嗯,好啊,好啊,真真是朕的肱骨之臣呐,连朕都差点被蒙到鼓里了,简直欺了天了,来来来,你们也跟着看看,啊。”赵祯一把就将手中的奏折丢了下去,整个人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中。
“臣等死罪。”张士逊眼见赵祯发飙,一个丝滑的屈膝就跪了下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臣等死罪,请官家息怒。”堂上众臣也全都跟在张士逊的身后纷纷跪了下去,口称有罪。
“吱嘎”
就在殿中气氛即将压抑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一名身材纤细,俊俏的脸上挂满汗珠的小内侍推开殿门,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唰”
堂上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这名小内侍,当然也包括龙椅上的赵祯。
“奴才唐兀四,拜见官家。狄青将军殿外求见,称有重要军情禀报。”小内侍五体投地,虽然身体抖如筛糠,却也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唔,朕知道了,让狄青将军进来吧。还有你们也先起来吧。”赵祯冲唐兀四挥了挥手,将他打发了下去,随后又让堂上的众臣站了起来。
“奴才告退(谢过官家)。”唐兀四躬身行礼之后,一溜烟的退了出去,堂上的众臣也都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继续今天的摸鱼,哦,是议事。
“吱嘎”
“末将狄青见过官家,请官家为三川口一战牺牲的数万将士主持公道。”殿门被再次推开,外罩绿色武官袍服,内衬盔甲的狄青龙骧虎步走了进来,冲着上首的赵祯就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字字泣血。
“狄爱卿快快请起,朕自会为朕的士兵做主的,有什么话尽管讲来。”看着自己的这员大将如此模样,赵祯心下亦是不忍,直接把他叫了起来。
“微臣谢过官家,臣这里有一份来自延州知州范雍老大人关于三川口大败全部过程的具体奏折 ,还有偏将军卢政,刘仲孙以及刘平将军两名亲兵的证言,全部请官家预览。”一双好看的眉眼间满是热泪,狄青将怀中的证言全部取出,高高举起。
“陈平,取上来。”赵祯捏了捏眉心,对身边的陈平挥了挥手。
“喏。”领了旨意的陈平这次小碎步跑的更快了,几个闪身就把狄青手中的一应证物拿至手中一溜烟的递到了赵祯的御案之上。
“嗯,是范卿的字迹无疑,‘罪臣知延州范雍顿首……’”赵祯从御案上拿起范雍的奏折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每看一行,脸色就跟着变差一分,看到最后一行,整个人脸上已是黑如锅底,周身的威压也几乎化为实质。
“真真是都罪该万死啊,罪该万死。陈平,替朕拟旨,黄德和,黄德平临阵脱逃,陷害忠良,就地免去一切官职,处以腰斩之刑,首级挂到延州城去以赎其罪,家人全部刺配鄂州,遇赦不赦。”
“延州监军太监卢守勤,延州通判计用章罔顾君恩,架空,残害知州,对大宋将士见死不救,陷害忠良,着贬去二人一切官职,抄没全部家产,计用章押入京城处斩,监军太监卢守勤施以剐刑。二人家人全部刺配雷州,遇赦不赦,永不录用,战死沙场的战士们每人恩赐一百两白银,子女由朝廷扶养。”
扫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众臣,赵祯顿了顿,继续说道,
“令外,立即释放刘平,石元孙二位爱卿的家人,加封郭遵,王信,以及刘,石二位爱卿的母亲为一品诰命,追封郭遵,王信二位爱卿为一等孝烈侯,一等忠烈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另召十三名承信郎于三月三日还朝,朕于殿试之后亲自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