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山宋军大营
“启禀小将军,刘二少爷还是不吃不喝。”
帐外再次传来了士兵无奈的声音,这已经从夏军大营回来的第三天了,自从刘仲孙回到了宋营之后就始终不吃不喝。
“知道了,我一会亲自去看看。”放下手中的兵书,杨基业冲帐外吩咐了一句。
“小人告退。”帐外的士兵低声回了一句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小郭,咱们一起过一去趟吧。”冲下首早已等在帐中的十二人招了招手,杨基业一行人联袂出了王帐,直奔刘仲孙的营帐而去。
“哗啦”
杨基业他们一进营帐,便看到浑身是伤的刘仲孙两眼无神,仰面朝天的躺在榻上,默默的流着眼泪。而他的旁边则是放着是早已凉透的一碗菜汤和两个杂面馍馍。
“刘二公子,刘家已经因为你折了两员大将了,难道你还想让留在京城的上上下下的几百口再次因为你而抄家流放,家破人亡吗?”大块头吴汉实在是看不下去床上之人的这副半死不活样子,便率先开了口。
“你知不知道,逃到甘泉的黄氏兄弟还有回到京城的监军太监卢守勤把这次战败的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刘平将军的头上,京城的刘府已经被官家下旨给围了起来,覆灭在即啊。”站在吴汉身后的邓禹同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床上的刘仲孙。
床上的刘仲孙依然不为所动,还直接把身子侧了过去。
“还在这自暴自弃,逃避现实呢,啊?你还有没有心啊,活了这么大,居然还不如我们一群半大孩子,人家小郭也是在此战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但人家不光凭着一己之力挺了过来,还和我们一起去踹了李元昊的大营,把你给救了出来。亏你还是刘平将军的孩子呢,要不你干脆自尽算了。”
气到不行的杨基业几步就冲到了刘仲孙面前,一手薅着他的衣领,一掰着他的脑袋强迫着他看向站在门口的十二个人,见他仍旧无动于衷,抬手就甩了他两巴掌,并直接将刘平将军的配剑扔到了他的面前。
“喏给你,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成全你,来呀,快点的,一抹脖的事。”说话间杨基业一把就将榻上的刘仲孙拉了下来,并直接把他的脑袋摁到地上的配剑之上。而被拉下来的刘仲孙,在多日之后再次见到父亲的佩剑却万般愧疚涌上心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呜呜呜~~,父帅,大哥,还有石叔父,是我对不起你们呐,呜呜呜~~”
蹲在地上的刘仲孙捡起佩剑又放下,放下又重新捡起,如此反复几次,最后还是把配剑扔到了地上,双手抱头蹲在那嚎啕大哭起来。
“你要还算是个男人的话,就抓紧养伤,等身体恢复了,带上所有的人证和物证回到京城为刘氏一族洗刷冤屈,主持大局去。”看着一眼蹲在地上抱头痛的刘仲孙,郭念祯一脸的怒其不争。
“我这就吃,我要为刘府还有石府洗刷冤屈。”终是幡然醒悟的刘仲孙缓缓起身,
目光坚定的端起了一边的汤碗和和杂面馍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就这样在刘仲孙的积极配合之下,半月之后,伤好痊愈的他带上了带上卢政,以及知州范雍的亲笔信还有两名和他一同获救的刘平亲兵,在杨基业手下二百老卒的护送之下,踏上了返回汴京为刘,石两家洗刷冤屈的路程。
宋营这边刘仲浪子回头,返京为父申冤,而夏军这边稳坐中军帐的李元昊却是后院起火,准备连夜回师平乱。
……
延河北岸,夏军大营
“启禀汗王,吴昊军师有重要军情求见。”
王帐之中的李元昊刚刚熄了蜡烛,活衣在榻上躺下,外边就传来了小近卫恭谨之中夹杂着焦急的声音。
“唔,朕知道了,让吴军师进来吧。”咕噜一下从榻上站了起来,李元昊蹙了蹙眉,几步走到帅椅旁边把蜡烛重新点燃,然后就又坐回了虎皮帅椅之上。
“微臣深夜造访,还请汗王恕罪。”眼下一片青黑,在身上只胡乱披了件外套的吴昊微微向上首的李元昊拱了拱手,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军师不必多礼,有事尽管和朕讲来。”
李元昊深知以吴昊谨慎的性子,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汗王,微臣刚刚收到后方传来情报,
兴庆府于昨日受到不明势力袭击,负责镇守后方的张相深受重伤,至今仍在昏迷,而且,放在野利将军家大营的半块帅印,也不翼而飞。”吴昊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好啊,真是太好了,居然都打到朕的后方去了啊,统统都反了,啊?”上首的李元昊不怒反笑,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威压,一双狼目更是酝酿一场风暴。
“请汗王暂息雷霆之怒,当务之急还是要立马返回京师,不然恐有大军孤悬在外之险呐。”半跪在地上的吴昊顶着李元昊的滔天怒火,言辞恳切。
“唔,军师言之有理,传朕旨意,半个时辰钟之后全军拔营,分三批绕路夏州依次返回兴庆府。另外,秘密将野利兄弟控制起来,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右手重重按在腰间的剑柄之上,李元昊语气森然。
“微臣遵旨。”半跪在地上的吴昊一揖到底,心里默默替野利家点了一支蜡纸。
“嗯,军师传完了旨意也早些休息吧。”半靠在帅椅之上,李元昊对地上的吴昊挥了挥手。
“微臣告退。”再次一揖到底后,吴昊轻轻从地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轻手轻脚的躬身退了出去。
“那个谁,去给朕把拓跋将军请过来,记住,不要惊动其他任何一个人。”帅椅之上李元昊重新睁开了双眼,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和门口的小近卫交代了下去。
“喏。”门外的小近卫把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神色恭敬的领了旨意后,转身一个助跑就蹿了出去,噌噌几下,不一会儿连背影也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