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吁。”已经连续赶了两天路石元孙一脸疲惫,扯下水壶猛地灌了两口。
“石将军,依照地上所留痕迹来看,夏军只在这停留了不到一天呐,看来这次我们扑空了。”巡视回来的狄青,突然从石元孙后面出现幽幽说道。
“咳咳咳,狄将军咱下次能不能不要从背后出来,会吓死人的好不好,咳咳。”被吓了一跳的石元孙直接呛到了,没好气的看了狄青一眼。
“末将下次注意。”狄青冲石元孙抱了一拳,毫无诚意的说道。
“……”石元孙就知道,这小子每次都是故意的。
“石将军,以末将和李元昊多次交手的经验,此贼用兵老道,总是喜欢虚虚实实的那一套,所以这次他肯定也是如此。”说起正事,狄青的语气立刻严肃了起来。
“哦?那依狄将军的看法,李元昊的大军此刻应该在哪呢?”重新把水壶跨好,石元孙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石将军你请看。这里是土门,土门再往南是金明寨,金明寨已经被破,往南一路就可以直插延州了,所以李元昊肯定在这条路上设了埋伏,他的主力也一定在这条路上。”狄青没有直接解释而直接下马,在地上画起了简易的舆图。
“狄将军言之有理,但不知狄将军接下来的打算是?”石元孙也认同了狄青的看法,并问起了他下一步计划。
“抽冷子敲闷棍。”狄青翻身上了马,平静的看着石元孙。
“既然贤弟心中已有成算,那愚兄这里就提前祝你旗开得胜了,保重。”深知狄青的性格的石元孙也不再多说,冲狄青抱了一拳后,策马而去了。
“石将军保重。”向着石元孙的背影抱了一拳,狄青也率领着手下的禁军直奔小路而去。
……
土门寨十里外土坡
“嘿,我说鸡鸣啊,你说咱们都在这守了三天了,别说宋军了,连只鸟都没看到,张军师不会是耍咱兄弟吧。”随口往嘴里塞了一把雪,面容丑陋粗鄙,黄髯斜卷,豹眼圆睁的细封犬吠一脸幽怨看着自己弟弟细封鸡鸣。
“哥,咱能不这么看着我不,总感觉怪怪的。”避开自己哥哥的视线,同样二十四五年纪,白净面皮,三绺髭髯的细封鸡鸣搓着胳膊往后挪了挪身子。
“连你也不愿和我呆在一起了,我不就是上次在王帐小声说了一句杨守素那个汉人的坏话嘛,至于吗?”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头顶,细封犬吠委屈极了。
“你那是小声吗,哥!整个王帐周围的近卫全都听见了好吗?还有上次,汗王在王帐单独召见拓跋家的二小姐,也是你突然嗷的一嗓子,直接把人家吓跑了,还有上上次……”细封鸡鸣掰着手指头一件件的说着,很显然自己哥哥的大嗓门不是第一次坏事了。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下次小点声还不行吗?”收起了委屈的表情,细封犬吠讪讪的低下了头。
“咔哒,咔哒”
—阵响遏行云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整个大地都在跟着颤抖。
“嘘,全军戒备,准备战斗。”细封鸡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身后的一千番兵也全都绷直了身体,死死盯着前方。
只见地平线的方向远远的出现了一队宋军人马,正奔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绚烂多彩的旗帜在湛蓝的天空下翩翩飞舞,明亮的铠甲在阳光下光滑可鉴,泛着凛冽寒光的兵器参差有序,直插天空。 沉重马蹄声发出隆隆巨响,以不可阻挡之势奔涌而来,扬起的碎雪滚滚涌动,犹如一股白色风暴般袭来。
“驾驾驾,吁~”
行在最前方的一名头戴凤翅元帅盔,身穿连环锁子甲,足蹬云缝吊墩靴, 腰系狮变金鞋带的将领一把勒住了马缰,神色凝重看着前方的土坡。
“将军为何突然停下了?”初次参军的郭念祯不解看着自己上司。
“一路走来似乎有些太过顺利了,这不像那李元昊平时的风格,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刘伯孙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耐心的对这名汴京来的小同乡解释道。
“所以将军的意思恐怕有诈。”郭念祯好看的剑眉一挑,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孺子可教。传我的命令,全军加速前进,一鼓作气冲过土坡。”刘伯孙赞许的夸了郭念祯一句,并下达了军令。
“喏。”郭念祯了一拳,接着就打马转身去传达军令了。
“将军有令,全军加速前进,一鼓作气通过土坡。将军有令,全军加速前进,一鼓作气冲过土坡。”
随着命令一层层被传下去,这支战争机器也全速运作了起来。在主将刘伯孙的带领下冲了出去,像一支可以射穿前路所有阻碍的利箭,更是像一群可以撕碎一切来犯之敌的狮群。
……
“兄弟们,跟着俺冲啊。”
“嗷嗷嗷,冲啊。”
眼见这到嘴的鸭子要飞,喝了整整三天西北风的细封兄弟不干了,随即一马当先的从土坡后面冲了下来,势必要拦住支宋军的去路。
“列阵,迎敌,杀。”看着突然出现的番兵,马上的刘伯孙怡然不惧,手中那杆泛着寒光的长枪微微向上一挑,就直接一头杀扎了敌阵。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杀呀!”缁衣银甲,横眉冷目的郭念祯倒提着那杆四十五斤的银枪,也紧跟着刘伯孙冲杀了过去 。
“冲啊,杀夏贼。”
—场血腥腥的大战就在这瞬间爆发。刹那间,杀声震天。无数柄短斧自西夏番兵手中打着旋儿,冲着对面的宋军横飞而去。可怜那些的宋军军卒还没来不及抵挡,就已经被无数飞来的短斧连劈带砸,杀得血肉横飞。而那些侥幸躲过了短斧的宋军,也会被后面的一众夏军蜂拥围上,顷刻被无数短刃一齐结果了性命。
“儿郎们,冲啊,给死去的袍泽报仇。”已经杀红了眼的刘伯孙躲避着呼啸而过的流矢,在夏军中横冲直撞,肆意收割着番兵们的生命。
“兄弟们,跟俺冲啊,宰了这群宋人。”杀得兴起的细封犬吠更是脱了皮甲,蒲扇大的手掌抡着一根铁杵,嗷嗷叫的冲进了宋军阵营。刹时间,就只见一道道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一个个宋兵的首级在地上滚落,宋军中居然无一人可挡,只能任由他如牛羊般宰割。
一双双已经杀红了的眼睛在满是汗水血污的狰狞面孔上充斥着仇恨的光芒,空气中飘散着越发浓重的血腥气,天空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硝烟,大地之上更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