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兴庆府,兴庆殿
头戴一顶向下垂着两条红绶带的云缕金冠,身穿一件米白色圆领窄袖龙纹袍,腰扎红革带的李元昊端坐在殿内铺着明黄锦缎的御座之上,一双鹰目死死盯着看着底下从延州被手下士兵抬回的李成嵬,发出愤怒的咆哮,“南人全都该死,那个宋国皇帝他竟敢伤朕三弟,来人朕要出兵伐宋。”
“汗王,万万不可啊,我们之前挑衅之举已经惹得大宋十分不快了,不如还是像老臣当初说的那样,我们干脆投降大宋,去国号吧。”一名头戴噗头,身穿紫衣,头发已经花白的文官出班劝道。
“老匹夫,你给朕住口。”李元昊圆圆的脸上此时布满了寒霜,可他的心里却乐开了花,大宋皇帝真是好人呐,既让朕可以除掉那个讨厌的家伙,又让朕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打过去了。
“汗王,老臣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啊,如若大宋举大军直接打过黄河又该如何是好。”老大人佝偻着身躯,继续阻拦着盛怒之下的李元昊。
“老匹夫你给朕闭嘴,再倚老卖老,朕立刻宰了你。”御座上的李元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先是转身抽出了侍卫腰上的长刀,接着几步走下御阶,杀气腾腾瞅了一眼还在喋喋不休的那位老大人,心中暗想,朕早就想宰了你个老匹夫了,这次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最后一刀捅了上去。
“汗王——”“噗呲”
李元昊抽回手里的长刀,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谁还有异议,朕不介意再多杀一个。”
“臣,臣等无异议。”众臣朝在那老大人被一刀杀了之后全部偃旗息鼓。李元昊看着身旁的尸体心情大好,让你阻止朕建国,让你阻止朕广纳后宫,哼。
李元昊又扫视了一眼朝堂,满意的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了武官的第一排的一个头戴金贴起云镂冠,身穿紫长衫,腰间束带,佩戴短刀的中年武官,“那么就由大伯你留下来替朕守着后方,朕要亲自带兵前往延州,为三弟报仇雪恨。”
“老臣遵旨。”李元昊的大伯山遇惟永躬身行礼。
“退朝。”
……
回到后宫,李元昊换上盔甲,点齐了五百近卫,径直出了兴庆宫,一路直奔夏国重镇夏州的大营而去。
众人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四日的傍晚赶到了夏州大本营。
“军营重地,不得擅闯。”李元昊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来到大营门口,却被两个手持长枪的士卒拦住了去路。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还不速速让开。”李元昊身后的近卫统领举起了手中的马鞭。
“没有汗王的手谕,天王老子也不能进。”两个士卒挺起了胸膛,怡然不惧。
“你……”近卫统领刚要发作,就被身后的李元昊给拽住了,并把身上的腰牌拽下来递给了他。
那统领拿了李元昊腰牌,不情不愿的又把腰牌给了两个士卒查看,那二人见了腰牌,恭恭敬敬的向众人行礼,接着就把李元昊一行人放了进去。
溜溜哒哒进了大营,看了一眼营门口的两名士卒,李元昊眼中闪过杀机,对身后的一名近卫吩咐道,“去传朕的旨意,擂鼓聚将,朕要升帐议事。”
“喏。”身后近卫躬身领命,向着传令营而去,李元昊则是带着其余人马继续前往营中的王帐。
“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一阵震天响的隆隆鼓声,营中诸将皆是闻声而动,纷纷从自己的营帐钻了出来,急急忙忙奔王帐而去。
“臣等参见汗王。”匆匆赶来的众将在向李元昊行礼过后,就泾渭分明的站在了帐中两边。
“众卿免礼。”正襟危坐于铺着虎皮的帅椅之上,李元昊习惯性眯起了狼目,免了众人礼数。
“好了,现在开始议事。那个谁,你去把舆图给朕取来。”对着身后另外一个近卫吩咐了一声,李元昊就从帅椅上站了起来,来到了诸将中间。
“众位将军也不用过于拘谨,都离朕近一些嘛,朕又不是经书里的食人夜叉。”站在众将中间空地的李元昊打趣的说道。
“喏。”平日素来不和的诸将貌合心不合的围到了李元昊身边。不一会儿,那近卫拿来了舆图,众人就开始商议起了军情。
“野利旺荣将军,宋朝延州诸寨的兵力部署试探的怎么样了。”李元昊瞅了一眼舆图上宋朝的延州方向,又把目光瞥向了自己的舅兄,野利旺荣。
“启禀汗王,正如您所料,大宋的鄜延路一带地形开阔,坞堡军寨也没建造多少,而且当地的厢军多是老弱之辈,将领更是一群酒囊饭袋。请您给我五万人马,不三万,我替您踏平延州城。”野利旺荣躬身汇报着自己的情报,眼中满是对大宋的不屑和对杀戮的渴望。
“野利将军莫急,后面有的是你冲锋陷阵的机会,我们先听听张军师那边怎么说。”安抚了一下自己舅兄,李元昊又把眸光投向了自己的首席军师,张元。
“是,汗王。根据微臣派到延州境内的细作传来的情报,延州周围军寨确实像是野利旺荣所说的一样,俱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张元捋了捋颔下的三缕长须,先是夸了一句野利旺荣。
“汗王您看,军师都同意了,就让末将打过去吧。”得了张元的夸赞,心急的野利旺荣再次跃跃欲试。
“军师肯定是还下文,你先给朕老实待着。”李元昊狠狠瞪了一眼野利旺荣,吓得后者打了一个激灵。
“知我者,汗王也。微臣确实是有下文,延州周围军寨皆不足为虑,但金明寨的守将李彬却是块难啃的骨头啊,此人是大宋西北名将李继周之后,那李继周当年曾经大破我夏军,获器甲六十余万,李士彬此人更是号称铁壁相公,手中一根狼牙棒,打遍关西无敌手。”张元摇了摇手中的鹅毛扇,面色也严肃了起来。
“不就一老匹夫嘛,怕他做甚。汗王您给我三千兵马,我马上就把那老匹夫生擒回来。”野利旺荣的弟弟野利遇乞听了张元对李彬的评价,不服气的说道。
“逞什么勇,啊?忘了当年你们兄弟是被谁追的狼狈逃窜了,又是谁被人家一棒打死了马匹了,险些丧命,嗯?你们俩先给朕出去站着去。”议事接二连三被打断的李元昊十分不爽,直接把两个舅兄撵出来了王帐。
“汗王……”野利遇乞刚想再次开口,就被李元昊冷冷瞪了回去,灰溜溜的拉着自己哥哥出去罚站了。
“军师我们接着说,既然那李彬老儿不好啃,我们就先不啃嘛,换一个好啃的就是了。”赶走了两个捣乱的家伙,李元昊和张元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微臣懂了,汗王的意思是……”张元话说了一半,就把鹅毛扇指向了保安军的方向,然后和李元昊对视了一眼,二人俱是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低沉而阴险的笑声,“呀嘿嘿哈哈~~”
当天夜里就有一队载着一车金银的人马,悄悄的离开了大营,奔大宋保安军的方向而去,而信心满满李元昊也赶走了众将,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
“铛铛铛铛”
五日后的清晨,一阵清脆的锣声过后,王帐中的李元昊神清气爽的抻了抻懒腰,在近卫帮助下穿好了自己的衣服,正要美美的享用烤羊腿和热气腾腾的羊肉面,却突然被闯进来的两名近卫给打断了,李元昊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毫无征兆得拔出自己的腰刀,一刀直接就杀了先进帐的那个近卫。
“说吧,什么事一大早慌慌张张的。”随意的把带血的腰刀扔在一旁,李元目光森然的看向另一名近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