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后。”范观音和谢佳妤一齐朝曹静姝福了福,就各自转身回自己住处去了。
“玛瑙,孩子都回去了,咱们也该去垂拱殿了。”曹静姝回头看了一眼默默站在身后的玛瑙。
“是,圣人娘娘。”玛瑙恭敬的应了一声,就继续低着头 脚步轻盈的跟在了曹静姝的身后。”
于此同时,被高正仪和李秀容惦记的赵祯正在听着荀不诩和指挥使李璋对蜀中情况的汇报。
“荀爱卿你是说那蜀中旱情是被当地官员刻意隐瞒下来的?还有这次蜀中暴乱的原因是因为奸商哄抬米价,囤货居奇?”赵祯轻轻敲击着御案,好看的眉峰微微皱起。
“启禀官家,此乃臣亲眼所见,臣所言句句属实。哦,对了这是韩琦大人托臣带回来的奏报,请官家过目。”荀不诩说罢就一份奏报从怀中取出,高高举起。
“陈群,把奏报呈上来。”赵祯微微抬头,递给陈群一个眼神。
“是,奴才领旨。”陈群躬了躬身,几步走下御阶,来到荀不诩面前,把奏报拿起,又几步回到了赵祯身侧。
“官家,请过目。”陈群双手举过头顶,把奏报递到了赵祯面前。
“好了,你退下吧。”赵祯拿起奏报,对陈群挥了挥手。
陈群有眼色的退到了一边,继续装起木头人来。
“二位爱卿也一路辛苦,且先回去休息。”翻看了一下手里的奏报,赵祯面无表情的对下方的荀不诩二人说道。
“臣等告退。”荀不诩朝赵祯拱了拱手,也退出了大殿。
“这群贪官污吏真真该死,居然敢倒卖贪墨官仓赈灾粮,还欺压百姓,勾结奸商哄抬米价,反啦,通通反啦!”赵祯见殿中只剩陈群,便肆无忌惮的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还有那李枣儿五人,身为公人,居然敢公然杀害县官,火烧官衙,也都统统该死。也就梓潼心善,依着朕就该千刀万剐,都是一群乱民。”赵祯越说越气,脸色阴沉的吓人,额角的青筋也跟着暴起,抄起御案上的汝窑茶盏,狠狠掼到了地上。
“咣当”
悲催的茶盏在上岗二十天后,又一次被暴怒的主人扔掉了地上,瓷片溅射了一地。
陈群努力往角落里缩了缩,继续降低着自己存在感。
……
“圣人娘娘, 咱们到了。”玛瑙主动上前一步,替曹静姝推开了殿门。
曹静姝冲玛瑙微微点了点头,就径直走进了垂拱殿。
“臣妾见过官家。”,曹静姝接着向赵祯行了一礼,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梓潼怎么来了,一路舟车劳顿,怎么不回去好好歇息一晚?”赵祯疑惑看着突然造访的曹静姝。
“蜀中出了那么大的乱子,臣妾如何睡的着,所以一回宫就直接过来了。不知官家这是?”曹静姝坐在椅子上和赵祯解释了一句,又看着赵祯难看的脸色问道。
“哦,还不是被蜀中那群混蛋给气的。自从蜀中大旱之后,有不少奸商哄抬米价,以次充好,甚至勾结贪官,倒卖贪墨官仓赈灾粮草,简直罪该万死,所以朕决意从新增加对商贾的限制,让这群家伙长长记性。”赵祯咬牙切齿的对曹静姝说道。
“那具体的措施呢?”曹静姝冷静的看着赵祯。
“第一,商人子孙三代以内不得参加科举,第二,商人不得穿丝绸雕裘。第三,对哄抬物价,囤货居奇加重处罚,一旦发现终身不得经商。第四,若是商人的旁系血亲不再经商,三代以后就可以参加科举。”赵祯略微思考了一下子,一条一条的对曹静姝说着。
“官家圣明,这样倒是可以一定程度的限制了那些奸商作恶,像李枣儿五人家中的悲剧也可以减少发生。但那群贪官污吏同样也要严惩,但凡敢在天灾期间倒卖贪墨赈灾粮饷的,全部罪加一等,主犯抄家杀头,从犯罢官流放,且子孙永不录用。”曹静姝听了赵祯的措施,点了点头,然后杀气腾腾的补充说道。
“本该如此,还有朕当初就不让你去那里,你非得要去,朕早就跟你说过,蜀中乱的很。”赵祯在曹静姝说话的空隙嘟囔着。
“但凡你们这帮人有半点用,也不用我去管呐。”曹静姝凤目一厉,毫不客气的瞪了赵祯一眼。
“那,那就算你要去赈灾,也要多带点护卫啊,万一出点什么事呢?”赵祯缩了缩脖子,讪讪的说道。
“我怎么没带了,不光带了一千禁军,还有一百名皇城司士兵呢。”曹静姝理直气壮的看着赵祯 。
“ 朕就说你鲁莽,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朕该如何向祖宗交代。”赵祯好容易抓到了曹静姝话里的漏洞,继续喋喋不休着。
“嘟嘟囔囔的,能出什么事儿,你忘了吗,我是会武功的。”曹静姝脸上渐渐露出了不耐的神色,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御案跟前,微微运气,双脚一跺,势大力沉的一掌带着凌厉的掌风就拍了上去。只听啪的一声,黄花梨木的御案上瞬间就布满了裂痕,刚刚被击中的地方还留下了浅浅的掌印。
“这,你会武功就会武功呗,拍朕的御案做什么,朕的钱呐。”赵祯几步来到御案跟前,看着布满裂痕的御案,满脸心疼。
“哎,对了官家,怎么本宫回来这么久了,没见到宗实来请安呢,他莫不是病了?”曹静姝突然想起了赵宗实,疑惑看着赵祯。
“你说宗实啊,他被朕送出宫了,咱们有自己的亲儿子了。”赵祯一脸兴奋的看着曹静姝。
“可是我也没生孩子啊?”曹静姝被赵祯说的更迷糊了。
“哎呀,是福康公主的生母苗昭容生的。朕跟你说,那小家伙可好玩了,一捏还会叫唤呢。”赵祯洋洋得意的和曹静姝炫耀着。
“所以你就把宗实送出宫了,你就不怕天下人说你这个官家薄情寡义?”曹静姝的脸上渐渐阴沉了起来。
“朕早就猜到了,所以朕特意将宗实养在了京中。还特意给他在丹凤门旁边盖了个小房子,梓潼想见他,就可以把他召进宫,不想见,就不用理他。还是朕聪明吧。”赵祯理直气壮和曹静姝邀着功,却没看到曹静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几乎化为实质的怒气。
“不过,梓潼倒也不必过于理会他,咱们现在有自己的孩子了。”赵祯乐呵呵坐了回去。
“父皇,滔滔和蘅芜可以进来吗?”门口传来了高正仪脆生生的声音。
“滔滔和蘅芜啊,进来吧。”赵祯笑着说了一句。
“吱嘎”
高正仪和李秀容推开殿门,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并乖巧的向殿内几人行了礼。
“来,滔滔,蘅芜,到父皇这里来。”赵祯朝高正仪二人招了招手。
“来了,父皇。”高正仪牵着李秀容,颠颠跑到赵祯身边,被一左一右抱到了腿上。
“父皇,今天怎么没看到皇兄来给您请安啊。”扑闪着好看的杏眸,高正仪看向赵祯。
“你的苗母妃给你生了个弟弟,那才是你的亲弟弟,至于宗实啊,你若愿意,就叫他一句表兄,不过日后他见了你说不定还要行礼呢。走,父皇带你们去见见你们的亲弟弟。”赵祯说完就抱着两个女儿去自己儿子了。
而此刻处在兴奋之中的赵祯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曹静姝那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怒气,还在洋洋得意。
“赵受益,你给我回来,你缺心眼是不?”
门口只留下刚刚赶来一脸莫名的荀母。她看了殿内,又看了看赵祯离开的背影,拄着紫檀鸠杖,迈着小碎步,一边念着“夫妻吵架狗都嫌呦”,一边无奈的摇着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