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司律一派接手此案不久,却又横生枝节。嗅到了危险气息的陈尧佐王随一派开始了在朝堂上疯狂反击,暗中指使谏院和吏部的官员轮番弹劾荀司律执法犯法,以权谋私,他的三子荀不言不学无术,竟然也中了秀才,其中必有蹊跷。赵祯此时又和起了稀泥,换了回朝的大将军狄青继续彻查。
武将出身的狄青将军打仗是一把好手,查案就有些外行了,后来经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爷子的指点,进宫请来了尚方宝剑,并和韩琦齐心协力,才渐入佳境,最终在八月的时候,给了陈尧佐一派来了一下狠的。
川西一带自入夏以来,一直到老秋,滴雨未落,粮食颗粒无收,两川之地饿殍遍地。赵祯在安排当地官员开仓放粮,架棚施粥之后,又广开言路,让众臣畅所欲言。
钦天监的监正说,紫薇不显,帝星黯淡,主有奸臣在朝,小人当道。
吏部尚书说应效仿先帝,近贤臣远奸佞,正本清源。
韩琦更是来了个大的,直接上疏说,西川大旱就是上天在发出警示,正因为有奸相在朝,才会降下天灾。历来圣明天子皆有贤臣辅佐,而留尸餐裹位之辈,只会害了天子,害了天下。
韩琦最后更是一桩桩,一件件的列举了陈尧佐和王随的罪状,件件铁证如山。而让赵祯彻底倒向荀司律一方的,是因为陈尧佐一派徇私舞弊,直接让一位叫张元的举人,他多落榜后直接投奔了西夏后,后来还成为西夏最重要的谋臣。
赵祯最开始非常的生气,曾下令将张元的家属囚禁了起来。之后,有大臣认为张元之所以投靠西夏,是因为他殿试多次落榜,他对在宋朝通过科举入仕已经绝望了,这是殿试实行淘汰的结果,并不能怪张元和他的家人,于是又把他的家人释放了。
自此,荀司律一派大获全胜。陈尧佐,王随罢相,赵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赐了太傅虚衔,让二人留在了京中安度晚年。
前朝暗流涌动,后宫也难风平浪静。
这一日,荀不言高兴的和谢佳妤分享自己中秀才第一名的事情,谢佳妤也替他高兴。被路过的赵宗实也恰巧听到,他就开始了阴阳怪气,“荀不言你这个案首莫不也是徇私舞弊得来的吧,毕竟主考官有不少都是你的师叔,师兄。”
此言一出把谢佳妤气的不轻,口气也不怎么客气,“皇兄,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前朝那边正在彻查舞弊案,连夫子都因为不言考中秀才这件事闭门谢客了,如果让那些有心人听了去,不言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赵宗实反唇相讥,“我在说荀不言,与你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处处维护于他。我怎么不知道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你你你……”谢佳妤被气的不行。荀不言在一旁给她轻轻顺气,那也是荀不言第一次如此讨厌赵宗实。
“我荀不言再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但是我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还不至于去做那等腌臜之事。”
荀不言说着抬起头直视赵宗实。
“也好过某位殿下,平日看着一本正经,满腹经纶,私底下却……”荀不言也没客气,直接掀了赵宗实的老底。
“就比如温泉山庄时那个小太监如今是否还在人世,大表兄还要我继续说吗?”荀不言暗含威胁的说道。
赵宗实咬牙切齿,脸色阴沉“你,荀不言这次算你狠,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咱们走着瞧。哼。”
赵宗实说完,背着手脸色阴沉的离开了。
“好清丰,咱不生气了啊。嘿嘿这个给你。”
荀不言直接就把秀才第一名——案首的金花帖子塞给了谢佳妤。
谢佳妤小心翼翼的从荀不言手中接过那张金花帖子,轻轻在手中展开,一错不错的看着上面荀不言的名字和成绩,刚刚被赵宗实带来的愤怒和郁闷瞬间烟消云散,慢慢露出来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清丰,你果然还是适合多笑笑。嘿嘿,真好看。”荀不言挠着头一脸傻气的说道。
“怎么,我平时不笑就不好看了吗?”谢佳妤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笑与不笑都好看,啊,对了。是祖母来让我请你过府吃饭的。说是为了感谢你对我学业上的督促。因为你的督促,才让我有了这么大的进步。”
“啊,这……。那祖母可有说也请滔滔,蘅芜,甲木萨?”谢佳妤突的有些局促不安,脸慢慢浮现上了一丝红晕。
“有的,自然都有。对了祖母还给了我这个。”说罢,荀不言把挂在腰间的那半枚孔雀衔凌霄的羊脂玉佩摘下,并递给了谢佳妤。
“啊,这个玉佩,我好像在哪见过。”谢佳妤端详着手中的玉佩说道。
“是今年上元节遇到的那个番邦登徒子。他身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一提起吉雅克,荀不言就十分的不爽。
“于私,吉雅克殿下是你的二表兄,也是甲木萨的准夫婿。于公,吉雅克殿下是官家亲自册封的六谷吐蕃亲王,连夫子在人前见到他也要叫一声千岁,你也真是的,就不能管管自己的嘴。”谢佳妤瞪了一眼荀不言。
“一切要娶走我姐姐妹妹的男子都是登徒子。”荀不言低声反驳了一句随后话风一转。
“好清丰,我知道了,嘿嘿。咱们走吧,一会滔滔他们该等急了。”荀不言干笑了一声,直接转移了话题。
“哎,你呀,算了我们走吧。”谢佳妤摇了摇头无奈跟上了荀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