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超脱感或许是她面对剧痛时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一种多么令人心疼的保护机制。
“不错,还好断的只是小腿,命还在。”
她用这种近乎荒诞的冷静评估着自己的伤势。
理性思考是她应对危机的惯用手段,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例外。
她试着移动身体,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鲜血仍在不断从小腿的断面处涌出。
尽管不断地聊以自慰,但郝书瑶还是觉得有些丢人。
尽管她拼尽全力地咬紧牙关,但痛苦的呻吟还是如同潮水般不由自主地从她唇角溢出,随着每一次心跳变得更加急促而尖锐。
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头,顺着脸颊滑落。
她恨这样的自己、
恨这具无法完全控制的躯体、
恨这种软弱的表现、
她知道自己的每一声呻吟都会让吕不南的自责加深一分,但她实在无法抑制。
这种无法控制的痛呼让她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初三放学路上被地痞流氓围堵的那个傍晚。当时的她被打倒在地,蜷缩成一团,无力反抗,只能发出同样的痛苦呻吟。
那时的绝望感此刻又重新涌上心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但现在,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时的她被王今越救下,是被保护的对象。
而现在,她选择了主动牺牲,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救的弱者。
这种转变让她在剧痛中找到了一丝慰藉。
这也正是她对吕不南说“自己仍有牵挂,不会去赌命”的原因之一——她还要去救王今越,她不能死在这里。
然而,她也同样清醒地明白,在这个遵循等价交换原则的世界里,不付出足够的代价就无法获得相应的回报。
要想战胜吕梁,要想顺利通过副本,最终和老大一起把今越带回来,她必须付出这样的代价。
要知道,老大那边面对的也是强敌,如果自己这边也败了,那何谈未来?
“嘶!!!”
郝书瑶再次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没办法,真的是太痛了。
没有一丁点防备手段,自己的小腿就如同烂泥一般被砍断。
浓稠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她竟一时分不清这是刺鼻的铁锈,还是刺骨的芬芳。
“呼”
长舒一口气,郝书瑶硬挺着抬起眼眸,努力露出一副从容的面孔,看向自己的杰作——
一动不动的吕梁!
就在刚刚,在吕梁砍向自己右腿的同一时间,郝书瑶忍着剧痛,点向了位于吕梁膝盖下方的“足三里穴”。
这个穴位位置是吕方艾教她的,以合适的力道打击,便可以使人短暂地丧失行动能力。
即使吕梁肉身强劲,但只要没有修炼到“无漏金身”的境界,某些穴位便是所有人类的共通弱点。
而中医世家出身的吕方艾熟知这一点,不仅自己在战斗中频繁使用点穴手段,也将自己的所有知识传授给了郝书瑶。
所幸凭借这一手暗棋,郝书瑶以残疾为代价,凄惨地换取了本场战斗的绝对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