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也不再去想林栩栩是什么性格了，她低着头道：“之晴小姐，我再写一封信催促一下，让他尽快前来将栩栩小姐带走。”

“不是带走，我要她死！”林之晴瞳孔一缩，死死的看着陈嬷嬷。

“之晴小姐…”陈嬷嬷唇微动，想要劝阻。

“够了！”林之晴看出了陈嬷嬷的态度，她生气的一把将陈嬷嬷的手甩开。

“十几年前，便是有嬷嬷的劝阻所以才会有如今的委屈，眼下林栩栩已经威胁到了我的性命，你还要劝我？！”

陈嬷嬷看着已经完全陷入愤怒的林之晴，抬了抬手。

然而林之晴此刻根本就不想被陈嬷嬷触碰，她再次将陈嬷嬷的手拍开，啪的一声，陈嬷嬷带着皱纹的手瞬间红了。

对于这个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嬷嬷，林之晴根本就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她怒瞪陈嬷嬷，继续道：“嬷嬷，是你说会一直保护我的，如今我受到了这么大的威胁，你为何总是犹犹豫豫！”

陈嬷嬷垂着眼，看着红肿的手。

她的唇一张一合，可始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林之晴如同下达着最后的通牒般开口：“嬷嬷，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要林栩栩离开将军府，我要她死！”

离开还是有机会再回去，林之晴已经不想再赌了。

将自己想说的一口气说完，林之晴便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而被留下的陈嬷嬷，她望着林之晴离开的方向，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手，喃声道：“可是当初的一切本就是一个错误，如今为何…不愿给栩栩小姐一条活路。”

十一年前，宁云身故，收到消息的她去往过明南。

那是一个冬日，雪下的是那么大。

宁云在村民的帮助下已然下葬，她去祭拜后便去往了宁云生前住的屋子，同时也看见了，哪怕是雪花飞舞，却穿着单薄坐在门口的林栩栩。

陈嬷嬷原本以为，两个孩子替换，宁云让自己的孩子霸占了林栩栩的将军府嫡女的身份，那么为了补偿，自然应当好生对待林栩栩。

然而…

初见那孩子，骨瘦如柴完全不似五岁的孩子，再加上她浑身的淤青还有双手上的烫伤，陈嬷嬷如何不知这孩子生活在何等的环境下。

那时的她，本应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的离开。

可大概是林栩栩空洞的眼眸，还有微微仰着头看自己的目光，所以她没有马上离开，竟是不顾暴露身份的危险，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她问林栩栩，天那么冷，为何要坐在门口。

“母亲…变硬了，心跳，也没了。”

五岁的林栩栩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那是宁云曾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等待的一个位置。

“你…难过吗？”当时的她，看着一身是伤的林栩栩，不知为何破天荒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难过？”年幼的林栩栩歪着头，轻轻的将小手贴在心口处。

没过多久，她以摇头的方式告诉了陈嬷嬷答案。

不难过，因为她还没学会这个情绪。

这是陈嬷嬷与林栩栩的初见，同时也改变了她原先的想法。

她前往明南，本是想按照吩咐解决林栩栩使得之晴小姐永无后顾之忧，可是看着一个什么都不懂并且浑身是伤的孩子，陈嬷嬷心软了。

她将林栩栩送走，并且一再保证林栩栩不会威胁到之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