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怎么可能不跟您汇报呢?只不过我觉得陈老的遗言主观因素太强烈,还没想好怎么说”,祁同伟回答道。
“你说吧,咱们一起分析分析”。
“陈老说,以后汉东就没有小金子了,只有沙书记!”
“同伟,那你怎么看?”高育良突然眉头紧皱。
“老师,我觉得这算陈老给我的提醒,告诉我要摆正位置,不要再提陈老跟沙书记的关系,要服从沙瑞金的权威”,祁同伟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高育良的眼睛。
“你这么看我干嘛?有什么想法就直说”,高育良也察觉到了祁同伟接下来的话很可能是会更加炸裂。
“其实如果联系今天发生的事,我觉得陈老可能还想表达一个意思,就是他在警示我们,有些人不值得……”
高育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同伟啊,你能分析到这一步,说明你的格局和对问题的把握,已经又上了一个层次,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沙书记没来见陈老最后一面,现在看来,陈老早就知道这个人的底色”。
高育良摘掉眼镜,丢在了桌子上。
继续说道:“‘小金子’是出身,‘沙书记’代表的是权力,陈老最后的话,就是想说沙瑞金已经深陷权力的泥沼中,忘记了自己来时的路,而且种种迹象表明,沙瑞金自己还不知道他正在堕落!”
“老师,您这堕落是什么意思?”
高育良没直接回答,先阐述他的观点:
“同伟,我之前跟你说过,现在的一把手几乎拥有绝对的权力,所以用权就要更谨慎,必要时的平衡也很关键,但是现在,我却看不到了这种平衡。
今天的会上,陈正泽几乎用一己之力,就把所有问题解决了,大风厂有人管,刘生案有人查,这本来是一个非常正确的结果,但是最后沙瑞金偏要陈正泽指认刘省长!”
“这不是拿正泽兄弟当枪用吗?”祁同伟惊呼。
“是啊!把解决问题的人抛出去当枪,而且目标还是一位要退休的同事。这就是我说的堕落,贪婪、自私且愚蠢!”
祁同伟长舒一口气,这么看来陈岩石的遗言绝不是臆断,而是极有价值的重要信息。
这对于汉大帮未来在汉东的布局,将是具有战略性意义的铺垫。
这也很容易理解,毕竟他把唯一的儿子托付给自己,为了陈海,他也只能说真话。
但是……
“正泽兄弟?正泽兄弟指认了刘省长吗?”祁同伟问道。
“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只是找个理由圆了过去,但是沙瑞金还是把陈正泽单独留下,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值得商榷,谁也无法保证陈正泽能抗住一位封疆大吏的威逼利诱”。
“而且他们谈话时,外界情况又发生了变化,他们应该还不知道陈老去世的事!”祁同伟揪心的说道。
“没错,这就是刚才为什么我说,陈老去世这大风厂的事就还不算完!”高育良说道。
“是没有陈老的压力,很多事都不好推进!”
“同伟,这仅仅算是一个次要因素,主要因素是大风厂的事沙瑞金交给了刘震东,没有了陈老的压力,沙瑞金反而会用这事来继续起到牵制刘震东的作用!”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不行,我得赶紧给正泽兄弟打个电话!”祁同伟说着就掏出手机。
“同伟,你先别打了。我们不知道沙瑞金跟陈正泽说了什么,如果陈正泽转投沙瑞金的阵营,我们反而就处于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