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主好像对楼家没有什么归属感。
维尔西斯又想起楼双信所说的占卜和法术,似乎都是只有他会。楼家最主要的标签就是古东极文化,这一点一直弱化了楼双信身上的种种疑点,但仔细想来,如果真的只是靠古籍或者传承,怎么可能只有楼双信一只虫会,甚至连作为家主的楼骕都一无所知?
楼家肯定有专门研究古籍典着的虫,大概率是一个相当完善的研究部门,没理由楼双信都能了解的东西他们不了解。
楼双信是不一样的,他和楼家所有虫都不一样,也和虫族所有雄虫都不一样。
他甚至和“楼双信”都完全不一样。
维尔西斯突然感到恐慌。一时间所有的异常都立刻放大,包括楼双信作为雄虫的那些特殊性。楼家没有那样的土壤养出一个忠贞不二的雄虫,楼骕本身就娶了好几个,也从不把一雄多雌当回事。
是楼双信自己,不遵守虫族的社会守则,他了解但不认同。或者说,楼双信的价值认知,本身就跟虫族不一样。
是楼双信藏得太好了,还是他根本就不是“楼双信”?
他到底是谁,从哪里来,如何李代桃僵,这些对维尔西斯来说都不重要,他只在乎一点:现在这个和他相爱的楼双信会不会走?
雄主没有告诉我。如果我去问,他会回答吗?答案我能接受吗?
如果有一天他要离开的话,我要怎么办?
维尔西斯不说话了。楼予安不知道他突然的沉默是因为什么,只是很安静地坐着,两只虫的头靠在一起。
楼双信在房间没看到维尔西斯,走出来,从沙发背后看见靠在一起一黑一白的两个脑袋,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们发丝上,让他的心也柔软起来。
他走过去,一手揉一个脑袋,“说小话?”
楼予安抬头怯怯地看他,确认哥哥是笑着的,于是也笑了,“在聊哥哥。”
楼双信挑眉,“说我什么?”
“不能说。”楼予安摇头,站起来,“我要去睡觉了。”
维尔西斯坐在原地看他,粉嫩嫩的眼睛里盛着柔柔的灯光,楼双信倾下身子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们说我什么了?”
维尔西斯也摇头,“不能说。”
这下楼双信是真的有点惊讶了,“维达都背着我跟予安有小秘密了?孤立我?”
维尔西斯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和他拥抱,低声说,“你会离开吗?”
楼双信想要回抱他的手顿了一下。
维尔西斯说,“那天的纸灰,我也喝了。”
“什么?”
“我把印章放到房间里去的时候,你背着我,又画了一张符,用灰烬泡水喝了。”维尔西斯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尖,“所以我也偷偷喝了。那个东西够把我们绑在一起吗?如果哪天你想走,能为我留下吗?”
楼双信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
他应该感动的,维尔西斯爱他。
但被揭穿的这个瞬间,他只感到恐惧,他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什么都不重要了,其实不是的,他根本不敢说。
他只想做楼双信。他再也不想当楼国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