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顾家简直欺人太甚!”珊瑚红着眼眶冲进屋子,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邰静婉正在绣帕子的手一顿,针尖在指尖刺出个血珠。
她看着珊瑚这副模样,心头猛地一沉——果然,江锦月那日"心声"里说的另一件事,是真的。
顾家,动了她的嫁妆。
“少了多少?”她放下绣绷,声音出奇地平静。
“小姐"珊瑚的眼泪啪嗒掉下来,才小声说道:"库房里大半的箱子都空了!"
那些本该好好锁在箱子里的嫁妆,竟像长了翅膀似的,全都不翼而飞,原本满满当当的箱子,如今,都空了。
一旁的乔嬷嬷走了过来,还从袖中摸出把黄铜钥匙:"试试这个。这是老奴在外面捡到的。"
随即又脸色铁青地说道:"怕是旁人偷开小姐存放嫁妆的库房时所用的钥匙。"
"他们怎么敢!"珊瑚气得浑身发抖,"三年了,他们竟背着小姐您"
邰静婉攥紧了帕子。
丝绸料子在她掌心皱成一团,像她此刻揪紧的心。
"无妨,我们迟早都要拿回来的,我邰家的东西,绝不会便宜了外人。"她深吸一口气,"可知道东西去了哪儿。"
乔嬷嬷眼神锐利如刀:"珊瑚,可查清嫁妆的去向?"
“查清了。"珊瑚咬着牙掰手指,"三少爷典当了一部分,奴婢追回些近期的,可早先当掉的早被人买走了。三小姐屋里摆着小姐的翡翠屏风,老太太戴着小姐陪嫁的东珠抹额”她突然哽住,眼神闪烁。
邰静婉心头突地一跳。"还有呢?"
"二夫人的聘礼里"珊瑚声音发抖,"混着小姐的缠枝牡丹金镯、红宝石头面。最可恨的是,表姑娘腕上那对羊脂玉镯,分明是夫人给小姐的及笄礼!"
"荒唐!"乔嬷嬷一掌拍在案几上,茶盏叮当乱跳。
"老奴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哪个体面人家,拿着嫡妻的嫁妆去聘平妻、养外室!"
屋内死一般寂静。
窗外蝉鸣刺耳,更衬得这沉默令人窒息。
邰静婉忽然站起身,衣袂带翻了一盏凉透的茶。
褐色的茶渍在裙摆上泅开,像一块丑陋的疤。
"珊瑚,你去列张单子。“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一件件记清楚,到了谁手里,以便回头,我们去找他们一一取回来。"
珍珠捧着外裳过来时,便又听见主子吩咐:"备轿,我们去月华阁。"
“小姐要去找二夫人讨嫁妆?”琥珀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家小姐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这二少夫人。
邰静婉摇头。
她其实也没想好自己要怎么做。
那些物件若在江锦月手里倒好说,可那些在唐绾儿手里的,反而更麻烦。
想到那表姑娘惯会装柔弱的做派,邰静婉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小姐,这事,要不还是老奴去吧。"乔嬷嬷拦住她,"有些话,老奴说比小姐方便。"
"嬷嬷放心。"邰静婉系上披风带子,"江妹妹是明白人。"
临出门又回头叮嘱几人说道:"这事先别惊动父亲母亲。"
珊瑚急得跺脚:“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您为何不请老爷夫人替您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