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秦国颂走近大凤:“二凤要是在这里情况也许会好一些。她是革命组织里的人,还是个小头目……”
就在大凤迷迷糊糊的还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喊。
“革命小将们!这个贱女人和这个老特务是一伙的,他们和党内那些死不改悔的走资派都是一伙的,要让他们尝尝革命铁拳的厉害!打!”
就这一声喊,皮带拳脚相加,劈头盖脸地倾斜在大雅身上。大雅趴在高老头身上一动不动。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承受着拳脚皮带雨点般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打人者从未见过这样的被打者。如果被打者反抗或者痛哭或者哀嚎或者求饶,打人者还能从被打者的反应中刺激起打人的欲望,加重他们打人的手段,然而这次这个被打者就如同死人一样没有任何反应。皮鞭和拳脚落到被打者身上被打者的肌肤只是本能的震颤一下,然后就悄然无声的等待下一次雨点般的打击降落。打人者的拳脚和皮带好像落到了棉花上一样,等到打累了便索然无味的停下了手。
这是一个打人者俯下身去用手去拉大雅的身子,大雅死死的抱着身下的高老头,打人者又用手去搬弄大雅的脸。大雅怒目圆睁的抬起了脸,咬破了的嘴唇流着血。面目狰狞可怕。打人者吓得倒退一边。大雅下身穿一件绿色的军裤,上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衫,她的后背屁股以及腿部慢慢的渗出了血迹。
又有人高喊一声。
“把她拽起来!脱了她的衣服示众。女流氓女破鞋!”
“把头发给她剪了,让她臭美!”
这是过来人一把揪住大雅的头发使劲往后一拽。大雅的整个头发一下子被拽了下来。露出了白白的光秃秃的脑壳。
众人啊的一下,一阵惊呼。
“原来她的头发是假的?!她戴的是假头套!”
“嗡”的一声在人群中炸开了锅。就这一声嗡里夹杂着耻笑,夹杂着惊讶,夹杂着奇怪,夹杂着幸灾乐祸……
有人拿着她的头套扔向天空,头套落在地上,他们用脚踩,再拎起来再扔向天空……
“魔鬼!”有人愤怒的喊着。
大风嗷的一声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她身旁的秦国颂赶紧把她扶住,晃动着她叫道:
“大凤姐,大凤姐醒醒!”
旁边的几个人也赶紧过来围着大凤喊着她的名字。张阿姨扶着大凤,让秦国松赶紧去端一杯水来,一边呼唤了大凤一边说。
“她这可能是中暑了,来几个人把她抬到屋里去!”
人们七手八脚的把大凤抬到了大雅以前住的屋里。这间现在的临时造反指挥部收拾的还算整洁,屋里的床被搬出去了,有一张大桌子靠近后窗的位置,人们把大凤抬到桌子上。
秦国颂拿来水,大凤渐渐的苏醒了,张阿姨接过水递到大凤的嘴边,大凤呡了一口水,眼泪扑簌簌的躺了下来……
秦国颂看大凤苏醒了,安慰了大凤几句,转身离开。要去看看大雅那边的事态发展的怎样。
他刚跨出屋门就看到二凤风风火火的带着几个人冲入大院。他忙对二凤说:
“快!快去到那边看看大雅,大雅快被打死了!姐没事儿,刚,刚才虚脱了,现在好了……”
二凤进屋安慰了大凤几句。跟着秦国颂来到大雅和高老头这边。
这里惊悚的一幕正在继续上演。
大雅仍然趴在高老头身上。有人拿墨汁在她身上和光头上乱涂抹着,旁边的人喊着口号,有的人还在起哄。
二凤上前把人们推开,大声的吼道:
“你们这些混蛋!为什么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人?她是谁?你们认识吗?她是走资派吗?她是反革命吗?!不问青红皂白,你们就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人,你们这是革命吗?!”
“她和狗特务是一条线上的人,她保护那个老混蛋,她风流成性,她是一个女流氓破鞋!”
“你们有什么证据?!”
“她晚上光着屁股在她家门口睡觉,这证据还不够吗?”
她光着屁股在外面睡觉,你们谁看见了?说!你们谁看见了?!”
这一声质问没有人言语了。
“我们只是听说的。”有人小声的回答。
“造谣!你们听信谣言,你们这是革命吗?你们这是造反吗……我们斗争的矛头是党内的走资派,不是这些无辜的群众!同学们啊,战友们,不能扭转斗争的大方向啊。”
二凤转身对着这群造反派的头领说。
“你们比我们小几岁,有些事情看的还不是很清楚,咱们不要胡来,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我说的对吗?”
那个比二凤小几岁的小头领点点头,表情严肃的对二凤说:
“这样吧,有些事情我们确实弄得不是很清楚,你们比我们大几岁,比我们经历的多,但咱们是同一个战壕的革命战友,咱们联合起来闹革命,我们听你们的。”
说着他给二凤行了一个军礼。二凤也回敬了一个军礼表示接受。
二凤吩咐道:“好吧,阶级敌人我们一定要毫不留情地进行批斗,但这受蒙蔽的我们要区别对待。毛主席教导我们: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这一政策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掌握。咱们可不能干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
此时大凤被张阿姨搀扶着走了过来,大凤流着眼泪对二凤说。
“她,她还带着孩子呢……”
“孩子?什么孩子?”二凤迟疑的问道。
大凤哭着说:“孩子才几个月,就在咱们家呢……”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