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年近七旬的老人在一个咖啡馆里面对面的坐着。男的说:我差一点没认出你,变化真大。女的说:是的,变化真大,但我觉得你没怎么变,一眼就认出来了呢……男的又说:有30多年了吧?女的说:整整40年,我记着呢,我们40年没有见过面……那一年……
停了片刻。那女人看着男人缓缓的说: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我,我等了你这么多年……
20世纪中叶。平静而稳定的社会正在有条不紊地踏着他的脚步运行,在这风平浪静的表层里暗中涌动着一股激流。这股激流以超出人们难以想象的能量,蓄势待发。它的爆发不亚于一颗能量巨大的原子弹,所蕴含的当量让全世界大吃一惊。
1965年夏,炎热的季节,静静的夜晚。一轮明月洒下的银光映照在这座寂静的大院里。
这是一座怎样的大院?我们有必要全面了解一下。
那年,这座城市里有好多老式建筑。在这条胡同里,就有好几座老式的院落,其中有一座院子是这样的。在南北走向的胡同深处,这座院落的大门向西开着。院落地势很高,院落的大门口外有几层石板的台阶。具体是几层?七八层吧,没有太多的人注意。拾级而上,门洞的进深将近有五六米。大门的两旁各立着鼓状的石墩。显然,最早住在这座大院的主人是一员武将。走过门洞10米左右,迎面是一个大影壁,影壁上面雕刻着一个大大的福字。挨着影壁的左面是一个宽大的门廊,穿过这个门廊便进入大院。
那时候这座大院保存的还算是基本完好。门楣门柱门槛基本都在。所说的门楣就是正门上方门框上的横梁。一般都是粗重实木制就。按古代建制,只有朝廷官吏所居,官邸官府才能在正门之上标示门楣。一般的平民百姓是不准有门楣的,哪怕你是大户人家富甲一方没有官面上的身份也一样不能在宅门上标示门楣。再加上门前台阶的级数约有七八级。相传这座院子里住过总督或者是其他的大官,可见早年其显赫的程度。
这是一座省会城市。现在在这个院子里居住的是省公安厅和省检察院的干部。这些干部里,本市的人少,大多都是其他省市随军转业到地方上的外地人。院子里居住的人口音比较杂,真可谓南腔北调。
走过门廊,映入眼前的就是一个大院。一个大大的四合院。在这个大大的四合院里,竟然人为的分成了前院和后院。大院中间夹了一段高高的隔墙,隔墙中间有一个月亮门。这面墙把这座大院分成了前院和后院。对面墙应当是后人建的。什么原因?笔者不得而知。总之这面墙的出现给这座大院增添了一些神秘感。穿过月亮门进入后院。所以前院没有北房,后院没有南房。前院隔墙的东北角和西北角处,各栽着一棵大槐树。树干疤痕累累,树身枝繁叶茂,树龄至少在50年以上。大树粗壮的要两个小孩子才能抱得过来。不知什么缘故,这样的一座院落里竟然种了槐树,让人感觉有些奇葩。然而更奇葩的还在后面……
前院的一排南房屋后面房墙与院墙之间的空地上种着一排桑树。整排房屋后面长长的空地上大约种了有10来棵桑树。每年到春蚕破卵出壳的时候,孩子们便跑到屋后的树下,爬到树上摘采嫩嫩的桑芽喂他们的蚕宝宝。只听老人们说过这些桑树影响这个院子的风水。至于影响怎样的风水,没人细打听,因为这属于封建迷信,是被禁止传播的。更何况它是种在院子房屋的后面。桑葚熟了,有大量的桑葚供人们品尝。这些桑树就默默的与人们相伴成长。
穿过前院的月亮门,来到后院。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假山。假山是用山石和土堆砌成的。围绕假山是用砖砌成的一米高的围墙。这座假山面积还不小,差不多占了大半个院子的中央。山上种了一些松柏万年青之类的矮树。在这些数中竟然有两棵枣树。一颗是坡枣,另一颗是灵枣。灵枣成熟比较早,不到收获的季节还没有长红就给孩子们用竹杆打下,或者爬到树上摘了吃。因为这些枣树也说不上是谁家的。在院中央隔着谁家的门也不是太远,又不是太近,无法判断归哪一家所有。那个坡枣的命运好一点。一般来说长得成熟了,院子里的大人们开会商量打下的枣子全院分。当然这就没有前院的份儿了。
每到夏日,人们在院里的大树下歇凉。孩子们在假山上玩耍。到夜晚知了声以及昆虫的声音响彻一片。在寂静的夜里唱着和声。人们拿着凉席铺在院里的地上,望着星空,听着昆虫们的交响曲。有的大人还给孩子们讲一些故事,那都是对生活的憧憬,对未来的一些向往。前院住着一对年轻的教师夫妇,闲暇时也会凑到后院来与后院的人聊天。女教师会给孩子们讲一些童话故事,常常把孩子们讲入梦乡……
这座大院前后两个院子加起来一共住着十几户人家,七八十口人,简直就是一个小社会。院里的屋子全是清一色的大瓦房。房屋高大宽敞,屋内冬暖夏凉。
房屋房建的是徽式建筑。徽式建筑的特点包括马头墙,围合式院落,朱红色的大门,镂空的花窗,石雕,木雕,砖雕,陂屋顶飞檐和四合院。尽管在这个院子里这些特点都具备,朱红色的大门因年代久远已变成紫黑色。房屋镂空的花窗基本上保存的还算完好,只不过是由花窗上的纸换成了现在的玻璃,使屋里显得更加明亮。青砖黛瓦依旧在。残缺的飞檐以及斑驳的墙壁,给人的感觉总是少了对这座大院的呵护。不过此时的大院还是幸运的。但这种幸运没能坚持太久。
我们说过好似一座大院被人为地分成了前院和后院。并非一开始就是设计这座大院的人这样设计的。因为按照建筑格律,这种建筑是有悖风水的。追究起来这座建筑应当是在清末民初所建,那是的整个国家都是乱糟糟的,大院的建筑或多或少可能也是受到环境的影响。新中国成立,也许是为了居住上的方便,才在大院的中央砌了一道墙,隔成了里院和外院。还有现在住在这个大院里的人大都是当年随军南下,基本上没有什么文化的军人。他们留在地方后,大多都进了公检法系统。再就是那时的共和国需要这些新生的力量,他们带了一身正气雄赳赳气昂昂的冲进了这座大院,成了这座大院的主人。对于什么所谓的风水之类的讲究,基本上是闻所未闻。
我们有必要认识一下住在这个院里的各色人物。这座分为里院和外院的大院,要先从里院说起。因为这里住的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些地位的。
从外院穿过月亮门向左拐,是一排西方共5间。三间正房两间偏房。偏房的西南角是一间厕所。里院共有两间厕所,这边这间是女厕。五间西房里住的是省检察院的一位检察长和他的家人。检察长姓张,名子东。年近六旬的他身材较高,身板笔直,头发花白,目光炯炯,性格极其温和,说话幽默,喜欢开玩笑。他和他的妻子共生了6个女儿。分别取名为大凤二凤三凤四凤五凤。最后一个女儿叫领弟,因为他盼着有个儿子。并且经常拿6个女儿来说事儿:我就这个命,盼什么不来什么。老天爷就是这么安排的绝户命。说完他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检察长张子东的女儿一个比一个漂亮。这里我们着重介绍的是大凤和二凤。大凤20岁,二凤17岁。俩女儿长得身材高挑,身材匀称,皮肤白皙,肤如凝脂,如同含苞待放的鲜花,娇艳欲滴。
大凤高中毕业后,由她父亲安排到检察院工作。大凤长得白,长得漂亮。她的美貌不单单在这个大院就是在这条街也是出了名的。就是在检察院的美女中也是屈指可数的。20岁这年她嫁给了省法院副院长黄一鸣的儿子黄国英。黄一鸣家有两个儿子,院里的三间北房供他们住。大凤和黄国英结婚后住一间。因为张子东和黄一鸣是邻居,他们又都在同一个大院里住。大凤有的时候趁黄国英出差不在家的时候就跑到西屋这边来陪父母住。大凤是张子东6个女儿之中最漂亮的一个。尤其是婚后身材越发显得凹凸有致,脸颊上不时泛起淡淡红晕,越发显得青春荡漾,走路时摆动着窈窕的身姿,被全身的荷尔蒙包裹,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每当走到街上冲击着人们的视线。街上的行人都会禁不住的赞叹一声。啧啧啧,好一朵漂亮的茉莉花!
大凤性格柔弱,不怎么爱说话,这一点和她的妹妹二凤截然相反。二凤性格泼辣,快人快语爱出风头。正在上高中的二凤已经大有名气,长得漂亮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学习非常的优秀,在班里是学习干部,在学校是校刊的主要编辑之一。并且她的文笔极佳,经常写一些诗歌散文小说发表在校刊里。这为她日后走向文坛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础。
有花就会招蜂惹蝶。院里的小伙子们以及学校的男生们目光都盯着亭亭玉立的二风。这当然也让身为检察长的张子东心中暗暗得意。有本事你们就去追吧,反正女儿早晚会嫁人的。当然他的心愿还是希望女儿和院里的同事们的孩子结成儿女亲家。因为都在一个系统又住在一起,互相都熟悉,好多事情不用遮掩。大凤不就是和法院副院长的儿子结婚了吗?一家人亲上亲。转念一想自己也快要休养了,休养后抱个外孙颐养天年,倒也是人生乐事。
说到追求二凤的小伙子们倒也有几个,但他们不是后院的,而是前院的。这些小伙子们对刚刚成年的二凤产生了非分之想,倒也不是非分之想,更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是内心深处的爱慕。他们都想着跟她近距离的接触接触,仔细端详一下那粉嫩的脸庞。更想让二凤那锥子一样的目光刺一下自己。从那张生动的面容里寻找那心里砰砰乱跳的回音,进而勾起青春躁动的幻想。熟料这些年轻的后生们都没有读懂耳二凤的心思。这小丫头的心里有一个大的幻想。她可不想找这些默默无闻的男孩子们。她的心愿就是想嫁给一个科学家,她内心深处最崇拜的就是科学家。然而这位科学家在她18岁当年来到了这个大院。当然那时他还不是科学家,后来呢,也许是也许不是,无论是与不是都是二凤一生的情愫。
外院的住户比较杂乱,不像内院里住着公检法的干部。外院除了住着一对年轻的教师外,还有其他的各色人等。住在外院最东边南屋的一间小偏房里,是一位老人。这间偏房子的东边是一间厕所,男女共用。小南屋里住的这位老人70岁左右孤身一人。老人慈眉善目,白白的胖胖的总是乐呵呵的,跟院里的邻居们相处的特别好。胖老头性高,他几乎白天都在家里。平时没事不外出,只是一个人在家里呆着。高老头特别喜欢孩子,院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去他屋里玩儿。他自己会熬制糖果,常常做好了给孩子们吃。孩子们吃着他的糖果开心的叫着他高爷爷。高老头慈祥的抿着嘴乐。高老头是一个天主教徒,因为离这条胡同不远处有一座天主教堂。高老头还是这个教堂的一位神职员工。每天早晨天不亮,他嘴里哼着经文,慢悠悠的去教堂。他每天去教堂的时辰非常的准,院里的邻居们听到他的哼唱就知道是早晨几点了。他一般上午10点左右回来,街上和院里都非常的寂静,大人们去做工,孩子们去上学,只有一些家庭妇女在自己的家里做着事情。那时候城里的人还很少,街上也看不到几辆车。高老头从寂静的街上走回寂静的大院。身上披洒着阳光,嘴里依旧念念有词,满满温和的走回自己的小屋。他是一个非常虔诚的教徒,没有什么收入,他唯一的收入就是教堂给他一些微薄的薪水,而这些薪水大都给孩子们做了糖吃。院里的女人们经常互相念叨他靠什么生活?每天还这样乐呵的。他给这些女人们带来一些神秘的色彩。
有时候大凤二凤也去高老头的小屋里看看,在那里坐一坐。高老头就给她们讲一些圣经的故事。高老头不太会讲故事,只不过这些故事平常她们不大听得到,倒也显出几分神秘的新鲜感,年轻人喜欢听新鲜事物。
“高爷爷哪天带我们去教堂看看吧。”二凤望着讲故事的高老头说道。
高老头微微笑笑:“好呀好呀,给你爸妈说说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让你们去。一般来说,你们这样的家庭是不愿意让你们去的。”
二凤又问:“为什么呢?”
高老头又笑笑:“不为什么,反正是他们不大愿意让你们去就是了,回去问问,问好了我带你们去。”于是他把打开的圣经合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望着墙上陈旧的圣母画像在胸前画了十字。阿门!
这幅圣母画像特别像拉斐尔的《西斯廷圣母》。这幅油画是法国一个传教士带来的。当然它不是拉斐尔的原作。但这幅画把圣母画得非常的生动栩栩如生。据高老头说,这是法国一位水平很高的油画画家作的。后来由这位传教士带来中国。那时的高老头还不是现在的高老头。而是一位年轻的虔诚的中国青年。传教士看到这位中国青年如此的虔诚的信奉主,就把这幅画给了当时的高姓青年。这位高姓青年当时喜极而泣。也许就是为了这幅画,这位中国青年终身未婚。成了后来的高老头……
每当夜幕降临,高老头的屋内便燃起蜡烛。在圣母像旁一边一只摆着白色的蜡烛。高老头不习惯的使用电灯。他就用蜡烛点亮这间简陋的小屋。这间小屋充满着静谧的神秘感……
老人看着蜡烛燃起的烟,看着在烛光映照下的圣母像,看着圣母怀抱中的小耶稣。圣象在蜡烛的腾云驾雾里时隐时现,老人便跟着圣母腾云驾雾。他有时也会情不自禁的用颤抖的手去抚摸圣象。当他的手触摸到圣母的脸时,手又会轻轻的颤抖一下,心灵也会跟着颤抖。他嘴里念念道:多么圣洁的皮肤,多么圣洁的灵魂呐!……时而转念又想这是否有亵渎圣洁的神圣的脸庞?于是手又哆嗦着回来。在胸前画着十字。
圣母本来是已婚未孕的少女,受神的感召,孕育了小耶稣来拯救人类。这一点老人深信不疑。暮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17岁二凤的形象,含苞欲放亭亭袅袅鲜艳欲滴。难道这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吗?嗯嗯,天上的神仙也会把福祉降临到人间,让人们对生活多了一份念想。精神的念想老人享用了大半个世纪。实实在在的有血有肉的人间精灵老人在现实中看到了她的本来面目。他觉得二凤就是圣母,是神赐予给他的。是神在他老了以后仍有青春的懵懂仍有生活活下去的勇气。青春给了他生命的渴望……倏忽间老人停下了思想,下意识的拿起了圣经,无意翻到了这一段:草必枯干,花必凋残,因为耶和华的气吹在其上;百姓诚然是草。草必枯干,花必凋残,唯有我们上帝的话,必永远立定!他读了一遍这部出自旧约《以赛亚书》第40章的经典文句。又默默的念了几遍,心中便释然起来……
高老头又翻到圣经的这一段。圣经的创世纪,人类的邪恶。当人在世上多起来,又生女儿的时候,神的儿子看见人的女儿美貌就随意选择,娶来为妻。耶和华说,人既属于血气,我的灵就不永远住在他里面。然而他的日子还有120年。那时候有伟人在地上。后来神的儿子和人的女儿们交合生子……
神的儿子和人的女儿们交合生子……高老头放回圣经心里默默的念叨着这句。神的儿子们和人的女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