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帝很快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再次回到凉亭中,他额间的发丝是湿的,几缕散落,更添清俊。
楼蕴安弯了弯嘴角,她识趣地不敢多问,只是一味地关心,
“公子……喝水吗?吃点东西吗?公子快请坐。”
开玩笑,这可是皇帝,能不小心说话吗?留个好印象呗,以后说不定有用。
反正雨下的大,闲着也是闲着。
景昭帝的视线略过楼蕴安那张镇定且温柔的脸,脑中突然想起她当日在御书房的愤懑陈词,声声泣血,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一年多过去了。
想到她当日的痛苦恨言,还以为她会是幡然清醒,梁家待她不好,又因为生子伤了身子,该更加爱一爱自己才是。
没想到,她这么快又有了第二个孩子,听说,还生的惨烈,在乡下养了两个月的身体。
景昭帝的眉间轻轻一皱,但很快抚平,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或许,她也别无选择吧。
景昭帝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他的声音清淡,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今天见到朕的事,务必保密。”
此时下人都在长廊另一侧等待,只有茱萸站在他们身边,所以景昭帝自称了‘朕’,不再装成‘公子’。
楼蕴安恭敬道:
“臣妇遵旨,陛下放心。”
景昭帝又忍不住看向她的脸,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终究是忍了下去,
二人没旁的话可说,相顾无言。
果真像楼蕴安说得那样,这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势渐渐小了,毛毛细雨不影响赶路。
景昭帝准备离开的时候,眼中闪过复杂情绪,
“儿多母苦,楼夫人善自珍重吧。”
这话不该是他来说,可是他见不得她这样摧残自己的身体,
当年他不顾一切,也要把世上唯一一颗黑雪莲圣药喂给她,只想让她身体康健而已,现在……也想。
他甚至还想说,那黑雪莲是给你温养身体的,不是让你肆意掏空身体的,天下可再没有第二个黑雪莲了。
但是这话,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楼蕴安反应过来的时候,景昭帝已经骑马离开,远远离去。
她面色错愕,轻咬了下唇,心中疑惑。
难道她生二胎生得惨烈的事情已经传回京城了?景昭帝也知道?
原本故意这么说,只是不想让任何人来探望她,并且想以‘休养身体’为理由在白石镇多待一些日子。
没想到,作为一个最该看重子嗣传承的帝王,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
看来,勤政爱民中的‘爱民’二字,果然名不虚传。
所有人都知道她生二胎生的惨烈了,可她的丈夫梁谦玉,还在跟别的女人厮混偷情。
楼蕴安从来没这么恶心过虐文中的男主,这种人在现实世界,就是货真价实的人渣吧?
而读者万众瞩目期待的火葬场后悔流,就好像是怨女临死前的幻想,活着都不爱,死了就能爱了?
怎么,他有恋尸癖?
楼蕴安也继续赶路,着急回去给梁谦玉和如妃‘送礼’。
……
“夫人,地上湿滑,您当心脚下。”
茱萸扶着楼蕴安走下马车,楼蕴安回来的事情并没给将军府写信,所以府里还没人知道。
“茱萸,你们先回蔷薇庭收拾东西去,我去找将军有话要说。”
楼蕴安已经摩拳擦掌等不及了,支走茱萸她们之后,她自己一个人走去了梁谦玉的书房,路过厨房的时候,她顺手捡了根烧火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