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很平静的看着裴舟雾。
“我以为,做柳家的庶女就已经很苦了,方才还以为我的身世有变,是有什么天大的幸福之家等着我,现在看完了,反倒觉得还是去当一个小小的庶女好。”
“阿萤……”
“不对,不对不对。”
柳扶楹忽又用力摇头,勾住裴舟雾的脖子。
“我若是真的许凉音,那我就是沈家的血脉,是已故老将军唯一的孩子,而二叔一房都下了大狱,那往后就真的没人能与抢这家产,它就顺理成章都是我的了。”
虽说只有男子才可继承家产,但也有好多人家一辈子只有一个女儿的,总不能将家产都送人了。
所以,只要女儿生下男丁一样可以继承。
可她说这话时,脸上虽是笑的,眼睛却通红通红有些吓人,只怕她憋着会憋坏了身子。
“阿萤,你听我说……”
“不要。”柳扶楹冲他摇头,笑容愈发灿烂,“我是高兴的,我真的是高兴的,你不要劝我不要安慰我,我知道的。”
她搂住他的脖子, 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没有哭,眼泪却流个不停。
“你不要说话,抱着我就好。”
已经入夏了,夏夜的风带来几只流萤缭绕在二人身侧,裴舟雾轻轻松开拥住柳扶楹的手冲着流萤摊开,那流萤竟真的落去了他的手心之上。
萤虫一闪一闪的光亮,将裴舟雾眼中冒着湿气的波光照的莹亮。
没一会儿,萤虫又飞走了。
低头看,苏月萤却还在他的怀里。
他加重了拥抱的力度,晶莹的泪滑出眼眶滴落在她的后背,柳扶楹越是忍着不哭出声,他越是替她心疼,这么多年,她也是吃了很多的苦。
第二日,上京的圣旨到了。
沈老夫人也来了前厅接旨,宣读的使臣话音重重,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在沈家的地砖上,整片前厅的地都在发震似的。
“老夫人!”
“老夫人,您没事吧?”
圣旨读完后,沈老夫人就因激动而晕了过去。
“柳夫人,哦,不对,是沈小姐,接旨吧。”
使臣递来圣旨,称呼柳扶楹为沈小姐。
柳扶楹却面色怔怔,虽不如老夫人般激动,却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夫人…小姐,接旨呀。”
金梨在她身后用个胳膊肘使劲顶她,她这才慢慢回神道了谢并双手将圣旨接入手中,只是待使臣离去好久,她都未曾起身,也仿佛听不见身后的因老太太晕倒的嘈杂之音。
“小姐,你没事吧?”
“金梨。”柳扶楹看着手中被卷起的圣旨,拧紧眉头不敢确定的问:“方才宣旨的使臣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