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蓝伊重新执起笔,笔杆子抵着下巴,漫不经心道:“那博雅斋斋主,你可知是何人?”
“小的听说,博雅斋斋主身份成谜,世人只道他文采斐然、手段了得,才能将博雅斋开的这样大。”丁伯顺了口气又说道。
“其下又分笔、墨、纸、砚四阁,四阁阁主皆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互不干涉,这墨阁阁主乃是曾经上虞最年轻的探花郎祝无厌,某次宫宴酒后在太上皇跟前失态,被太上皇罚永世不得入朝为官,才只能去了博雅斋某个生路。”
丁伯边说边观察着主子的神色,想让主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祝无厌的眼界见识,可不一定瞧得上他们制的松烟墨。
他忧愁的神色,周蓝伊权当没看见,想在虞京做任何生意,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可不会知难而退,“无妨,没别的事便先下去吧,我自有分寸。”
她有如此底气,不光是对自己松烟墨配方的自信,还是她对人心的洞察,这祝无厌再厉害,也是人,是人就不会拒绝赚钱的机会。
或者也可以直接找颜叙珩,但山上之事,她被直接打晕,拒绝的如此干脆彻底。
她也是有自尊心的,再让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热脸贴冷屁股,也不做到。
看着日头渐斜,她将写好的配方交给了孙嬷嬷,“松烟墨就按这个方子来。”
没办法,整个庄子就孙嬷嬷识字,只能交给她了。
孙嬷嬷恭敬应是后告退。
看着孙嬷嬷隐缠红光的背影,她唇线有片刻紧绷,旋即又道:“等等,你儿子是不是病的快死了?”
话糙,但这是事实,孙嬷嬷眼眶一下就红了,泪如雨下,抽噎道:“主子怎么知道的?我儿子本是隔壁农场的管事,染了风寒便一病不起,这几天眼看着下不来床了,怕是不行了……”
那次她便看出,孙嬷嬷儿子的病有古怪,只是没想到病情发展的这么快。
本想今日回城内,找那祝无厌谈谈,如今只能先放放了。
“你儿子应当是出了意外,带路,我去瞧瞧。”周蓝伊收拾东西,对孙嬷嬷道。
等了半天,见孙嬷嬷愣在原地没什么反应,语调突然就冷了下来,不耐道:“怎么?不想救你儿子还是不相信我?”
孙嬷嬷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忙行礼道:“没有没有,主子的本事奴婢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主子这般心善……肯纡尊降贵救一个下人之子,奴婢惶恐。”
除了救人,周蓝伊其实也有私心,孙嬷嬷说她儿子曾是隔壁农场管事,她这庄子恰好缺个管事,既是孙嬷嬷的儿子,用起来也安心些。
“走吧,带路,再晚些,你儿子真的救不回来了。”
“奴婢先谢过主子救命之恩!”孙嬷嬷边走边道。
孙嬷嬷家就在庄子隔壁,两人走了一炷香不到便到了。
孙嬷嬷推门而入,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后面,发现主子面不改色,没一点嫌弃的表情,才松了口气。
“主子请进。”
周蓝伊跨步进去,在看到床上那人身上只是缠着一丝黑气时,心中稍安,转头询问道:“孙嬷嬷,你儿子管事的农场是不是出过人命,或是挖到过古墓?”
孙嬷嬷面色微变,道:“主子果然料事如神,上个月我儿农场挖到过前朝古墓,如今农场已被朝廷保护起来,因此他还丢了管事差事。”
周蓝伊颔首,“那就对了,你儿子身为农场管事,挖到古墓时沾染了一丝死气,方才如此。”
孙嬷嬷儿子身上只沾染到一丝,处理起来比太上皇的要省事多了。
孙嬷嬷对主子的话深信不疑,忙又问道:“那我儿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