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味和沉重的静默。
顾辞暇凝着那碗鸡汤,那是他这辈子感受到的唯一的善意,没有任何目的,不因他是何身份展露出的善意。
芳姑一直跟着黎楚曼,这一晃神就已经过了适婚的年纪。
芳姑这辈子倒是不想嫁人,却真的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以前,芳姑在顾辞暇面前说过这话,顾辞暇真的好想对她说,如果可以,自己当她的孩子吧。
陆依然问他:“那个女公关,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顾辞暇点头:“是。”
他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昨晚的情况。
一个好久不联系的‘兄弟’突然联系自己出去喝酒。
那人是混道上的,吃喝嫖赌都沾了,顾辞暇和他称兄道弟,不过是想坐实自己纨绔名声而已。
只是接触过一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往来。
他临时叫自己出去,地址还是选在江城最大的休闲场所,顾辞暇就预感到了不对劲。
当他还是去了。
陈君如一贯要作妖,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小心谨慎些就好。
“我进去以后,没有喝酒水,就只是吃了一点果盘,之后,我就意识到,我被下药了。”
顾辞暇深情阴沉,继续往下说:“我第一时间就往外走,但他的药很烈,我知道我走不远,于是,就地开了一个包厢,我锁好门,泡在浴缸了,突然有人进来,我起来的时候,脚不小心踩滑,摔了一跤,头磕在浴缸上,就不省人事了。”
说完这些,他没去看两人的表情,心里也怀疑他们不会信这一说辞。
毕竟,那个女公关实打实的进了急救室。
“我明白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陆依然拿出手机,在备忘录迅速编辑了一行文字,又问顾辞暇:“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啊,没,没有了。”
她就这么相信了,顾辞暇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陆依然一眼会意,郑重地对他说:“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要无条件的相信我们的客户,如果客户欺骗了我们,也只能认栽。”
上完前菜,之后该是重头戏了。
“你上次和我说的话,我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陆依然直视着他,没有丝毫闪避,问出了那个足以撼动他整个人生根基的问题。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陈君如,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顾辞暇瞳孔骤然缩紧,像是被最锐利的针狠狠刺中,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褪尽,显得额头上的伤口更加血腥。
过了许久,他才缓慢的,沉重的点了点头。
他轻笑道:“陆依然,你真是,比我想的聪明的多。”
他的生母,顾震枭藏得极好,陈君如也是偶然之下才知道的。
说来也可笑。顾震枭可可生生,此生挚爱是他的母亲,可其实,是限制住她的自由,不肯定让她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