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丽华好不容易顺好了气，踉跄着从地上爬起，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浑身沾满尘土。她死死盯着陆依然。

与之相对的是一脸冷静的陆依然，她打量着孙丽华，曾经精致华贵的衣裙如今沾满污渍，凌乱的发丝下，那张高傲的脸只剩下扭曲的狼狈。昔日不可一世的姿态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双怨毒的眼睛，在落魄中仍不甘地闪烁着恨意。

孙丽华被陆依然那轻蔑的目光彻底激怒，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看到我们落魄成这样，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吧？别高兴的太早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迟早会站在你的头上，把你踩下去！"

陆坤猛地冲上前，一把将孙丽华死死搂在怀里，双臂如铁箍般收紧。

他贴在她耳边急促低语，声音里带着警告的颤抖："别发疯！现在不是时候……"孙丽华在他怀里剧烈挣扎，他却更加用力地按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死死按在自己肩上，不让她再说出半个字。

陆坤慌忙转过头，脸上堆起谄媚的假笑，眼角挤出几道深深的皱纹。他弓着背，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讨好："依然啊，别跟她一般见识，这是更年期了！……"

陆依然目光锐利地刺向二人："灵儿这几天都有来看你们，是吗？"

话音刚落，陆坤和孙丽华的表情骤然僵住，眼中闪过一丝应激式的惊慌。

孙丽华率先回过神，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跟你一样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吗？"她边说边用指甲狠狠掐进掌心，仿佛这样才能维持住那点可怜的自尊。

孙丽华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眼中闪烁着恶毒，嘶哑的嗓音尖声道："不过就是一条会摇尾巴的狗，谁给她骨头就朝谁咬尾巴！"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喷着唾沫星子吼出来的，她踉跄着扶住斑驳的墙壁，阴森森地咧开嘴："还想从我这儿拿到她母亲的遗物？做梦！"

“孙丽华，你胡说什么呢！”陆坤忽然大声呵斥，把孙丽华拉到自己身后，对着陆依然说：“依然，到底也是亲戚一场，别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你舅妈精神状态不太好，别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陆依然最后扫了一眼这对狼狈的夫妻，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不多，也就1万块。

孙菲菲的工作大概率是不保了，这些钱算是给他们的补偿，另外，也是从他们这获取消息的酬金。

她转身便走。顾辞修默契地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踏入昏暗的巷子。

潮湿的巷弄里弥漫着腐臭的气味，斑驳的墙面上爬满青苔，几只老鼠从垃圾堆里窜过。远处一盏昏黄的路灯忽明忽暗，钨丝闪着电流，啪的一声碎裂。

一条直巷子，陆灵儿一袭名牌穿搭在这破败的地方格格不入，格外耀眼，她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了，陆依然从巷子里走出来，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转头就走。

陆依然一眼认出她，高声喊道：“陆灵儿！”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陆灵儿脚步一顿，背影明显僵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迟疑片刻，终于缓缓转身，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姐，你怎么在这？。”

陆依然走近几步，目光扫过她精致的衣饰，她脸上的浓妆遮掩住了清纯，华美的让陆依然觉得陌生。

她淡淡问道：“怎么，见到我就跑？”

陆灵儿摇头。

“怎么会呢，我是突然想到有东西没有拿，想赶紧折回去……”

“拿什么呢？”

陆灵儿张口就来。

“我爸他们住在这个地方，之前来看我爸都瘦了，就买了一些营养品，想送过来给他。”

她抬起湿润的眼眸，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我不忍心看他受苦……"

陆依然面色无波，声音淡淡。

“你应该准备了不少东西吧？正好，你姐夫也来了，我们帮你去拿。”

陆灵儿脸上的柔弱瞬间凝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又迅速垂下眼帘避开对视。

陆依然盯着她微微收紧的指尖和略显僵硬的嘴角，忽然明白过来——她刚才的眼泪和恳切，全是伪装。

心头涌起一阵凉意，陆依然扯了扯嘴角，声音冷了下来：“既然你那么有孝心，那之前我收回的房子，你带着你爸妈还有你姐姐重新住回去吧。姑姑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没事就别去打扰她了。”

陆灵儿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陆依然他们离去，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胸腔里的心跳快得发疼，一个可怕的念头猛然窜上来——

一定是陆坤他们说了什么！

陆灵儿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硬生生将慌乱压成眼底的一抹阴鸷，她攥紧拳头，高跟鞋在破旧的水泥地上踩出凌厉的声响。

拐过巷角的瞬间，她盯着那扇斑驳的铁门冷笑出声，抬脚狠狠踹了过去——

陆灵儿一把揪住陆坤的衣领，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声音森寒："你都和陆依然说了什么？为什么刚才她看到我会那么冷漠？"

孙丽华在一旁嗤笑一声，斜睨着她："你就是条狗，没人给你扔骨头，你就等着饿死吧。"

陆灵儿眼神陡然一厉，反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孙丽华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在屋内炸开，孙丽华踉跄着撞上桌角，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却见陆灵儿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轮得到你来插嘴？”

“陆依然他们对我如何，难道你会不清楚？我们的关系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只要我向她解释，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陆灵儿冷笑一声，眼里碎了一层冰，回过头时，发现门后居然站着一个人！

笑意瞬间僵在了脸上，全身的血液倒行逆施，大脑一片空白。

“余……余白哥？你怎么……”

余白看她的眼神很陌生，陌生到让她的心抽痛了一下又一下。

“我来帮你们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