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务员脖颈上的血线在路灯下泛着暗红,刨锛儿杀人犯的三角眼里闪着癫狂的光。
陈光阳眯起淌血的眼睛,后腰的王八盒子早没了子弹,手里面只有半截在菜窖抓起来的木头门栓了。
“都退后!”李卫国带着人停在五步外,警服前襟被汗浸出深色痕迹。
他慢慢解下配枪,弯腰往地上放,“别伤人,有话好说。”
刨锛儿杀人犯的喉结上下滚动,勒着人质往吉普车方向挪。
陈光阳瞥见那女服务员左脚鞋跟断了半截,身子歪斜着被拖行,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
钢笔!
陈光阳突然扯开嗓子:“孙局!把车钥匙扔过来!”
他故意把“孙”字咬得极重,手指在背后比划了个三。
孙威愣了下,随即会意,掏钥匙的动作慢得像老牛拉破车。
三秒,陈光阳只需要三秒。
他佯装往前走,身子恰好挡住逃犯视线。
女服务员突然瞪圆眼睛!
她看见陈光阳的嘴唇无声开合:笔、戳、眼!
“接着!”孙威扬手抛来钥匙串,金属在路灯下划出闪亮的弧线。
这年月老娘们一般都有点虎劲儿。
逃犯下意识仰头去盯,女服务员趁机摸出钢笔,反手就往身后扎!
“啊!”刨锛儿杀人犯右眼爆出鲜血,钢笔尖还插在眼眶里晃荡。
陈光阳豹子般蹿上前,木头门栓抡圆了砸在对方持刨锛的手腕上。
咔嚓!骨头断裂声和女人的尖叫同时炸响。
李卫国一个飞扑按住逃犯后背,三四个公安叠罗汉似的压上来。
陈光阳拽出女服务员,那姑娘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整个人挂在他胳膊上打颤。
围裙沾满菜汤的馊味混着血腥气往鼻子里钻,他皱眉把人交给赶来的女警:“送医院。”
“光阳!!”李卫国喘着粗气从人堆里钻出来,手里拎着染血的刨锛,“这孙子裤腰上还别着把三棱刮刀!”
陈光阳蹲下身,拇指抹开逃犯被血糊住的眼皮。
那眼里还凝着未散的凶光,像条被踩住七寸的毒蛇。“眉骨有疤,右手中指缺一截”
他掰开对方手掌,虎口厚厚的茧子硌手,“瓦匠?”
逃犯突然咧嘴笑了,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老子弄死八个,够本了“话没说完就被李卫国一鞋底抽在嘴上。
“八个?”孙威脸色骤变,掏出手铐“咔嚓“锁住逃犯完好的左手,“先送医院,别让他死了!”
吉普车呼啸着开走,陈光阳这才觉出额头的伤火辣辣地疼。
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抖出最后一支大前门叼上。
打火机“咔嗒”响了三四下才冒出火苗,青烟混着血腥气在肺里转了个圈。
“光阳!”李卫国递来浸湿的手帕,“你这伤得包扎。”
陈光阳摆摆手,烟灰簌簌落在染血的衣襟上。
他盯着地上那滩混着菜汤的血迹,吐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