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阳趁机发力,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二埋汰被一点点往外拽,泥浆发出“啵“的吮吸声。
“啵唧!“
二埋汰像拔萝卜似的被拔了出来,带着满身黑泥摔在草甸上。
陈光阳喘着粗气瘫坐在地。
“妈呀“二埋汰哆嗦着摸遍全身,突然从裤裆里掏出个完好无损的野鸭蛋,“这都没碎?“
陈光阳气笑了,捡起块泥巴砸过去:“差点把命搭上,还惦记蛋呢?“
“得找坚硬的地方,别他妈乱干。”
二埋汰讪笑着爬起来,突然指着陈光阳身后:“哥!那是不是“
陈光阳回头一看,沼泽边缘的芦苇丛里,赫然躺着二十多个野鸭窝!
每个窝里都有七八枚蛋,青灰色的蛋壳在阳光下泛着釉光。
“好家伙,这是野鸭子老巢啊。“陈光阳吹了声口哨,两只小海东青立刻落在肩头。
他指了指远处的鸭群,又比划了个包围的手势。
黑白两只猎鹰腾空而起,配合着大海东青开始驱赶鸭群。
野鸭们被赶得晕头转向,竟有十几只慌不择路地朝陈光阳他们飞来。
二埋汰抡起柳条筐就是一套“打羽毛球“的动作,当场拍晕五六只。剩下的野鸭刚想转向,大海东青一个俯冲,利爪直接刺穿两只鸭脖子。
陈光阳抹了把脸上的泥点子,看着海东青爪下抽搐的野鸭子,咧嘴笑了:“这扁毛畜生比咱俩加起来都利索。“
二埋汰嘿嘿笑了起来。
两个人接下来就开始捡着野鸭蛋。
陈光阳不由的感叹道,这时候的东北物资就是好啊。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在这个年月可不是随便说说。
等到时候,荒草甸子一涨水,鱼就不值钱了。
什么柳根子、白票子各种鱼就多的是了。
很快陈光阳和二埋汰就一人捡了一筐。
路过一个沙坑边上,二埋汰刚要洗手,就瞪大了眼睛:“光阳哥,这里面全他妈是泥鳅啊。”
陈光阳凑了过去,果不其然,这一个小泡子里面,全都是钢笔粗细的小黑泥鳅。
陈光阳觉得这么大的小黑泥鳅正是好的时候。
再大一点,酱焖起来就不够入味了。
当即和陈光阳就开始研究怎么下水捕捞起来这泥鳅吃。
二埋汰蹲在沙坑边上,手指头戳了戳水面。
那些钢笔粗细的小黑泥鳅立刻窜成一团黑雾,在水底下搅起一片浑浊。
“光阳哥,这玩意儿咋抓啊?“二埋汰扭头问道,裤腿已经卷到了大腿根,露出两截沾满泥巴的小腿肚子。
陈光阳把柳条筐往地上一撂,蹲下来仔细瞅了瞅水坑。
这坑不大,约莫有半个炕大小,水清得能看见底下细密的沙纹。
泥鳅群就挤在坑底的凹陷处,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得有个百八十条。
“整点柳条子编个篓子。“陈光阳说着已经起身,顺手从旁边的柳树上掰下几根嫩枝。
手指头粗细的柳条在他手里跟面条似的,三两下就编出个喇叭口的篓子。
二埋汰有样学样,可他编的篓子七扭八歪,活像个被踩扁的鸟窝。
陈光阳看得直咧嘴:“你这手艺,连老张家那傻闺女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