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长舒一口气。
二埋汰瘫在船上,像条脱水的鱼。
陈光阳也累得够呛,但看着浮在水面的巨鱼,嘴角忍不住上扬。
可是,这五百斤的大玩意儿,怎么拽回去,这也是个问题啊!
江面上的风突然大了起来,浪头拍打着小船。
发出“啪啪“的闷响。
陈光阳抹了把脸上的江水,眯眼瞅着浮在水面上的大鳇鱼。
那畜生肚皮朝上浮着,青黑色的背脊像半截沉没的铁轨,偶尔还抽搐两下。
“光阳哥,这玩意儿咋整啊?“二埋汰趴在船帮上,手指头戳了戳鱼肚子,鳇鱼突然一个激灵,吓得他差点栽进江里。
陈光阳从船舱里掏出根麻绳,打了个活扣:“先捆上再说,别让它缓过劲儿来跑了。“
他甩出绳套,精准套住鳇鱼的尾鳍。
那畜生似乎察觉到危险,尾巴猛地一甩,麻绳“嗖“地绷直,小船被拽得倾斜了三十度。
二埋汰手忙脚乱地抓住船桨:“操!这玩意儿装死呢!“
陈光阳不慌不忙,把绳头在船桩上绕了三圈,打了个死结。
他抄起半自动,枪托照着鱼脑袋就是一下。
“砰“的闷响,鳇鱼彻底不动弹了,只有鱼鳃还在无意识地开合。
“得找条船拖回去。“陈光阳掏出烟盒,发现早被江水泡成了浆糊,气得直骂娘。
二埋汰从裤兜里摸出半截湿漉漉的烟卷,两人就着江风点着了,呛得直咳嗽。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道船影,郑老大的渔船从江湾转出来,船头站着个穿胶皮裤的老头,正朝这边张望。
“郑叔!这儿呢!“二埋汰站起来挥手,小船顿时摇晃得像喝醉的骡子。
郑老大把船靠过来,看见水面上浮着的巨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我滴个乖乖!真让你们逮着了?“
他伸手比划了下,“这得顶我大半条船长了!“
陈光阳把绳头甩过去:“搭把手,给拖岸上去。“
郑老大接过绳子,在船尾的铁环上绕了几圈,突然想起什么:“等会儿,我船上有好东西。“
他钻进船舱,拎出来个锈迹斑斑的铁钩子,钩尖磨得锃亮,“去年捞沉木用的,正好派上用场。“
三人忙活了十来分钟,总算把鳇鱼捆结实了。
陈光阳和二埋汰上了郑老大船,开始一同划桨了起来。
鳇鱼的尸体在江面上划出长长的波纹,引来几只江鸥在上空盘旋。
“光阳哥,你看那鱼肚子!“二埋汰突然指着水下。
陈光阳眯眼一看,鳇鱼雪白的肚皮上有个碗口大的伤疤,周围鳞片都翻卷着,“难怪这么凶,早些年让人收拾过。“
郑老大闻言直咂嘴:“这可是条老鱼了,少说在江里活了三四十年。“
他抹了把络腮胡上的水珠,“去年开江时,我在黑鱼泡子见过它,一尾巴拍碎了两寸厚的冰。“
小船靠岸时,天已经擦黑了。
看见有大鱼上来,岸边早围了十几个看热闹的村民。
有个穿红衣裳的小媳妇踮着脚张望,怀里抱着的孩子吓得直往她胳肢窝里钻。
“让让!都让让!“二埋汰跳下船,拽着绳子往岸上拉。
那鳇鱼刚碰到浅滩,尾巴突然“啪“地拍起片水花,溅了看热闹的满脸。
正好趁着人多,陈光阳咧嘴一笑,喊了大家帮忙,足足六七个人一同用力,这才将这大鳇鱼抬在了马车上。
可是马车负重太大,黑风马明显有些拉不住。
“光阳哥,这得咋整啊?”二埋汰擦了擦脸,造的身上全都埋汰了。
“咋整,先整到县里面,看看能不能卖了吧!”
这大鱼弄上来了,可是想要尽快出手,这也是一门学问啊。
陈光阳在前面抬着马车,帮着黑风马省下一些力气。
二埋汰在后面帮忙推着。
等两个人将大鱼推到县里面的时候,全身上下本来湿透的衣服都他妈干了。
可是这时候黑市也没有啥人了,陈光阳叹了一口气,也知道没有办法,今天只能在县里面住下了。
当即和二埋汰推着大鳇鱼就朝着馒头兄弟的大院退去。
朴老板正组织装货呢,看见这大鳇鱼一下子就愣了起来。
“光阳,你咋知道我要大鳇鱼呢?”
陈光阳一愣,随后一喜,然后就将前因后果全都讲了一下。
朴老板嘿嘿一笑,然后围绕大鳇鱼走了一圈。
看了一眼陈光阳,递过去一支中华香烟,然后这朴老板就开口说道。
“大鳇鱼我要了,你开个价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