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碾过碎石路,扬起一溜黄尘。
陈光阳坐在副驾驶,军绿色的车篷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刘凤虎,就是东风县守备区的领导,也是刘老的亲儿子。
“虎哥,到底啥事儿这么急?“陈光阳扭头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捷克猎的枪管。
刘凤虎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娘的,市警备区那帮孙子跟老子装犊子!“轮胎碾过坑洼,吉普车猛地一颠,陈光阳的脑袋差点撞上车顶。
原来上个月全军大比武,刘凤虎带的东风县警备区在射击项目上栽了跟头。
对面那个叫罗志强的连长,五发子弹打出49环,当场就斜着眼笑:“老刘,你们县里是不是光练嘴皮子了?“
“那小子嘚瑟得跟个开屏孔雀似的!“刘凤虎一巴掌拍在喇叭上,惊飞路边几只麻雀,“兄弟,今天非得给哥哥挣这个脸!“
陈光阳眯起眼睛,远处训练场的红旗已经隐约可见。
“虎哥?我也不是部队里面的,能行么?”
“没事儿,主要就是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让他别装逼就行了。”
一边开着车,刘凤虎继续说道:“市里面的另外一位副市长叶正山今天也在,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神枪手!“
叶正山点了点头,很快就来到了警备区的训练场。
训练场尘土飞扬,二十多个穿65式军装的战士正围成圈。
场中央的靶台上,一个精瘦汉子单手举着54式手枪,突然转身“砰砰“两枪……百米外的酒瓶应声炸裂。
“罗连长牛逼!“当兵的嗷嗷叫好。
刘凤虎的车一个急刹停在人群外。
陈光阳刚下车,就听见阴阳怪气的笑声:“哟,刘团长搬救兵来了?“
罗志强拎着手枪走过来,作训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狰狞的弹疤。
他斜眼打量陈光阳:“这位兄弟面生啊,哪个部队的?“
“靠山屯生产队的。“陈光阳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人群顿时哄笑。
有个小战士笑得直拍大腿:“刘团长,您这是从炊事班请的帮手吧?“
刘凤虎脸色铁青,正要发作,忽然听见吉普车喇叭响。
那叶正山穿着笔挺的干部装跳下车,身后还跟着两个戴眼镜的秘书。
“老刘,这就是你说的神枪手?“叶正山饶有兴趣地看向陈光阳,目光在他背着的捷克猎上顿了顿。
罗志强突然把枪往陈光阳怀里一塞:“来,让咱开开眼。“
他故意没给弹夹,54式空枪沉甸甸地压在陈光阳掌心。
这玩意他上辈子在国外玩儿了个遍。
陈光阳也不恼,手指翻飞间“咔嚓“卸下弹匣槽。
旁边战士还没看清动作,枪管、复进簧、套筒已经整齐码在靶台上。
“枪不错,就是撞针磨损大了点。“陈光阳拈起撞针对着阳光看了看,“罗连长最近没少加练吧?“
罗志强脸色变了变。
叶正山突然哈哈大笑:“有意思!小罗,把你的备用弹夹给这位同志。“
陈光阳装好子弹,却没急着射击,而是找寻着目标。
风突然大起来,场边杨树叶子哗啦啦响。
陈光阳眯眼看了看飘动的红旗,突然抬手就是三枪。
“砰砰砰!“
三枪全都打在了红旗的竹竿上面,那竹竿可是有手臂粗细,但偏偏陈光阳三枪全都打在了竹竿最中间儿!
子弹穿过,旗杆依旧没有倒,耸立在半空之中。
最绝的是三个子弹窟窿竟然间距都差不多一样。
全场死寂。
叶正山的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扶。
罗志强喉结滚动:“这这不算!打固定靶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