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要进屯子,就看见了远处的牛车毛了,在马路上疯狂的狂奔了起来。
老东北话来说,动物毛了,就是说动物们一下子疯癫了的意思。
陈光阳本来还看着热闹呢。
但是下一秒,他就冒出来了一身的冷汗。
因为这牛车上面,自己的儿子二虎正坐在了上面。
七岁大的小玩意死死的抓住了牛车的缰绳,看见陈光阳就喊了起来。
“爸!我抓不住这玩意啊!”
再往后,则是二埋汰、三狗子和媳妇一边跑着追赶牛车。
大奶奶还在一旁骂着老牛:“杂草的,要是给我太孙子摔拽了,我他妈杀了你吃肉!”
但是那老牛却是和发了疯一样,疯狂的飞速狂奔了起来。
“爸!你快救救我,我魂儿都跟不上了!“二虎的小嗓门儿扯得比生产队大喇叭还响,两条小短腿悬空乱蹬,活像只翻不过身的小犊子。
牛车轱辘碾过石头坑,“咣当“一下把小家伙颠得屁股离了座,棉裤差点儿被车板磨出火星子。
陈光阳撒丫子就追,胶鞋底子拍在砂石路上“啪啪“直响:“小兔崽子你咋爬牛车上的?!“
眼瞅着老牛红着眼要往坡下冲,那坡底下可全是棱角分明的碎石茬子!
“我也不知道咋地了,这老牛一下子就毛了……“二虎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手里还紧紧攥着车子上的绳子。
说话间老牛突然甩头,车辕“咔嚓“砸在路沿上,车板倾斜得快要翻个儿。
“操!儿子!“陈光阳一个飞扑扒住车尾。
大屁眼子从斜刺里窜出来,一口咬住牛尾巴往后拽,狗牙缝里顿时糊满棕毛。
老牛吃痛猛蹬后腿,车轱辘“吱嘎“转得冒烟,陈光阳胳膊上的腱子肉绷得比车绳还紧。
二虎这小子倒乐了,顶着被风吹成蒲公英的呆毛喊:“爸!大屁眼子真银翼啊!“
“你等会在银翼!“陈光阳胳膊肘一使劲,整个人翻上车板。
棉袄后襟“刺啦“被车钉撕开道口子,棉絮跟下雪似的往外飘。
他刚要去抓缰绳,老牛突然来个急刹。
二虎“哧溜“一下从车头滑到车尾,陈光阳伸手去捞,一下子将儿子搂在了怀里。
陈光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将二虎放在了地上,大喘气说道:“小瘪犊子你等回家的……“
二虎还没察觉到危险:“好的老犊子。”
陈光阳终于拽住缰绳,两腿死死卡住车辕。老
牛被他勒得直翻白眼,吐着白沫慢慢停下。
后头呼哧带喘追来的沈知霜,瞧见儿子还在那没心没肺地摸着大屁眼子,气得捡起根苞米杆就要抽。
二虎“嗷“一嗓子钻到陈光阳胳肢窝底下,还不忘告黑状:“妈!爸刚才骂我小犊子!“
陈光阳摸了摸这小子的脑瓜:“我可是刚救了你,你这一下子可就不银翼了啊!”
但陈光阳有些纳闷,这牛车咋一下子就毛了呢。
“二虎,这牛车为啥毛啊?”
二虎眯起了眼睛,眼睛转了转,然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刚才那个胖太奶奶和大爷爷在牛车旁边……”
陈光阳一下子想起来了那恨自己恨得不行的胖奶奶和大伯了。
二虎这小子精明着呢,不可能撒谎!
陈光阳的表情一下子就阴沉了起来,冷着脸,带着二虎就朝着自己的奶奶和大伯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