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寨码头上,教众们忙碌地搬运着物资,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又浓重了几分。
吴仁安没有停留,转身朝着府衙方向行去。
他需要静思。
船队归来的喧嚣已渐渐平息。
只余下府衙内外巡逻教众甲叶摩擦的细碎声响,以及远处城中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再添几分肃杀。
回到府衙深处的静室,这里已被重新布置。
空气中燃着宁神的檀香,试图驱散弥漫在整座城池上空的血煞之气。
窗外几竿修竹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竹叶摩擦,沙沙作响,似低语,又似叹息。
他身上夜袭留下的伤口在《血煞噬魂功》的运转下已开始缓慢愈合。
只是内腑的震荡与右腿的旧伤,仍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不久前那场血腥搏杀的惨烈。
面前的矮几上,摊放着几卷从官军营帐中缴获的文书,以及一些零散的战利品。
他随手翻阅着,目光却并未真正聚焦其上。
夜袭虽胜,斩获颇丰,甚至还意外获得了镇魔司的缚妖锁与令牌,但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悦。
怒目金刚的惊鸿一瞥,如巨石投湖,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涟漪,更深层次的忧虑,则来自于自身修为的瓶颈。
气海境中期,这在寻常江湖人眼中已是难得的高手,足以坐镇一方。
然而,他迫切地需要更强的力量,一种足以碾压一切阻碍的力量。
他闭上双目,心神沉入丹田气海。
血色的真气如怒涛般翻涌,雄浑而暴戾。
但无论如何冲击,气海的边界仿佛亘古不变,坚不可摧。
他隐隐感觉到,前方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壁障,阻断了他通往更高境界的道路。
吴仁安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并未立刻运功疗伤。
止是从怀中取出了几本从无生教库房中寻得的古旧典籍。
这些典籍纸张泛黄,边缘多有破损。
封皮上的字迹也已模糊不清,散发着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
指尖拂过一卷卷泛黄的古籍,纸页发出沙沙的轻响。
这些典籍大多是寻常武学,或是些旁门左道,于他如今境界助益不大。
他耐着性子,一卷卷翻阅,寻找着关于更高境界的蛛丝马迹。
其中一本,封面隐约可见“气窍玄枢”四字,似乎是阐述武道境界的纲要。
吴仁安凝神翻阅,指尖拂过那些晦涩难懂的古篆文字。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渐渐蹙起,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惊异。
典籍记载,武道修行,自练肉、练皮、练筋、锻骨、换血,至气海境,皆为筑基。
气海之后,乃是“开窍境”。
“……开窍者,开人体秘藏之窍穴也。人体有周天星辰之数,窍穴遍布,乃沟通天地,引元气入体之门户。然凡俗之躯,窍穴闭塞,需以雄浑内气,辅以精妙法门,逐一冲开……”
每开辟一处窍穴,实力便能得到一次质的飞跃。
然而,能否突破至开窍境,以及能在开窍境开辟多少窍穴,却并非单凭苦修便可达成。
其关键,在于两点:一是所修功法是否蕴含突破开窍的法门;二是此前境界所打下的“根基”是否足够深厚。
寻常功法,大多止步于气海境,根本没有涉及开窍的修炼之法。
即便是有些功法提及,若无雄厚根基支撑。
强行冲关,轻则经脉寸断,重则爆体而亡。
“气海……开窍……”吴仁安低声念着。
典籍记载,武道修行,自练肉、练皮、练筋、锻骨、换血,至气海境,凝聚丹田气海,内气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然气海并非终点,其上更有“开窍”之境。
所谓开窍,乃是以磅礴气海之力,冲击人体周身隐藏的窍穴。
人体窍穴,星罗棋布,乃天地元气与人体精气交汇之所。
每冲开一处窍穴,便能容纳、调动远超气海境的内气,实力将发生翻天覆地的蜕变。
吴仁安越看越是心惊。
典籍中更提到,开窍境能开辟多少窍穴,不仅关乎天赋悟性。
更取决于先前境界所打下的“根基”是否深厚,以及所修功法是否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