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教众被他冰冷的目光一扫,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
但体内如万蚁噬心的痛苦与对丹药的极度渴望,很快压过了残存的理智与畏惧。
“香主!”为首那人嘶吼道,唾沫横飞。
“我们……我们需要丹药!否则……否则大家都不好过!”
他话音未落,身形猛地向前一扑。
手臂青筋暴起,竟是想直接抢夺吴仁安腰间的药囊!
就在那为首教众的手即将触及吴仁安衣角的刹那,吴仁安动了。
并非迅猛如雷霆,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从容。
他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右手看似随意地抬起。
五指微张,对着那扑来的教众隔空一按。
无声无息。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劲爆鸣,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未曾带起。
然而,那扑来的教众动作戛然而止。
脸上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痛苦。
他的身体像是有点疼…然后……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
“呃……啊……”
他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嘶鸣。
皮肤下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一寸寸地碎裂、错位。
肌肉、经络、内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体内疯狂揉搓、挤压,化作一滩模糊的肉糜。
偏偏他的外表,除了极度扭曲的痛苦表情外,最初竟看不出明显的伤口。
这就是《血散手》的阴毒之处——外形如故,内已成泥!
短短数息之间,一个方才还凶悍狂暴的换血境武者,就像一个被抽去骨头的皮囊。
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声息。
他的身体轮廓还在,但内里已经完全是一滩烂泥,腥臭的血液和破碎的内脏组织。
血泥开始从他的七窍和毛孔中缓缓渗出,在甲板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甲板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而诡异的一幕惊呆了。
方才还喧嚣躁动的气氛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恐惧在蔓延。
剩下那几名同样药力发作的教众,脸上的疯狂瞬间被骇然取代,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连体内那灼烧般的痛苦似乎都暂时忘记了。
吴仁安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掌,甚至没有看地上那滩烂泥一眼。
他身形一动,足尖在甲板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鹤舞般飘起。
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
《青龙控鹤功》运转到极致,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一道贴着水面疾驰的青色蛟龙。
几个呼吸间便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那艘骚乱最严重的船只甲板上。
吴仁安足尖轻点,身形如青羽飘落,悄无声息地立于那艘骚乱最烈的船只甲板中央。
江风拂过,揭起他血渍斑驳的教袍一角。
他甫一落地,周遭的喧嚣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骤然静止。
无论是那些双目赤红、嘶吼如兽的血丹勇士,还是惊慌失措、试图躲避的普通教众。
目光齐刷刷汇聚于此,凝固在吴仁安那张无甚表情的脸上。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汗臭与河水的湿冷气息混杂,凝滞如冰。
“吼……”一名离他最近的血丹勇士,胸膛剧烈起伏。
喉中发出威胁般的低咆,残存的疯狂压过了恐惧,竟还想上前。
吴仁安眼帘微抬,血眸中寒光一闪而逝。
未见他如何作势,只右掌随意向前一探,五指虚拢。
并非擒拿,亦非拍击,动作轻缓,仿若拂去尘埃。
“噗!”
一声闷响。
那前冲的血丹勇士动作戛然而止,脸上疯狂的表情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放大,随即涣散。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膛。那里,并无伤口,衣衫亦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