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吴仁安头也不抬。
手指轻抚着竹简上的文字。
“启禀香主,大香主传令。城外三十里处有官军粮船活动痕迹,似是为大军先行准备。”
烛火摇曳,在吴仁安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缓缓抬头,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找寻城中曾在漕运衙门任职之人,无论身份高下,立刻带来见我。”
“遵命!”暗哨如风般消失。
吴仁安起身,踱步至窗前。
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窗外树影婆娑,几只秋蝉在冷风中断断续续。
“《孙子兵法》有云:"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
吴仁安低声吟诵。
“彼强我弱,以正合之,必败无疑。若以奇制胜,或可转危为安。”
“你们城中可有曾任官府职务者,尤其是熟悉漕运制度之人?”
铁牛略一思忖。
“城西有个李员外,曾任漕运司丞,对漕运之事甚为熟悉。”
“立刻和暗卫一同将他带来。”
吴仁安挥袖。
“记住,务必活着。”
铁牛领命而去。
吴仁安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那轮残月。
赵无常匍匐在侧,不敢打断香主的思绪。
半个时辰后,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被两名无生教众押入书房。
老者衣冠尚整齐,却踉踉跄跄。
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
“老夫李明远,曾任漕运司丞,如今只是城中一介闲人。不知香主召见,有何吩咐?”
老者战战兢兢,声音颤抖。
吴仁安居高临下,冷眼打量着老者。
“李大人,久闻大名。听闻你在漕运司任职二十余年,对水路运输了如指掌,今日特召你来,有要事相询。”
李明远双手抱拳,强作镇定。
“老朽不才,有何能为香主效劳?”
“我且问你,朝廷运送粮草,有何规制?”
李明远面露惊色,支支吾吾道:“这、这”
他眼神示意,铁牛从袖中取出一个灰黑色的瓷瓶,打开瓶塞。
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霎时充斥整个书房。
“李大人,这瓶中之物名为"尸仙散"。中者痛不欲生,七日必亡。你若如实相告,可保全性命;若有半句虚言,便尝尝这毒药的滋味。”
李明远面如土色,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我说!我说!”李明远面如土色,“水路运粮,每月皆有固定时日,船队编制严明。
押运官带有朝廷特制的铜印,交接时需出示印信。
各地官府接收粮食,需持有相应文书与旗号,并有特定暗语。”
吴仁安眼中精光闪烁:“详细道来。”
李明远擦了擦额头冷汗,声音颤抖。
“押运船队多在清晨或傍晚行进,以避开炎热天气。
船头悬挂黄旗,船尾悬挂蓝旗,以示官船身份。
船队靠岸时,迎接官员需持"丙申"字样铜牌,押运官出示"甲戌"字样回应。
双方互通印信无误后方可交接。”
“交接时,可有暗语?”
“有!交接官先言"龙江远浪",押运官答"玉堂清风",方为正确。”
“粮草如何检验?”
“押运官会命人开箱检验,每船抽查三箱,无误后方交接。交接时需双方在册上签押,并盖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