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瑶微微一怔,随即盈盈笑道:“香主好眼力。此伤是小女子幼时不慎所致,无碍的。”
吴仁安点头,举杯一饮而尽。
酒至半酣,陈元福终于开口。
“吴香主,老夫有一事相求。”
“陈长老请讲。”
陈元福放下酒杯,正了正衣襟。
“昨日之事,想必香主已有耳闻。那广裕昌掌柜确实有不当之处,”
“香主此举义薄云天,陈某佩服。”
陈元福笑容可掬。
“这城中粮食之事,颇为复杂。那些米铺,表面上虽挂着各家招牌,实则多有渊源…香主惩处,也是应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城中粮食买卖,向来是陈家负责。香主今日查封粮仓,恐怕有些…”
“有些什么?陈长老不妨直言。”
陈元福见吴仁安语气不善,连忙道:
“我陈家世代经商,深知其中门道。若香主不弃,不如将粮食之事交由陈家打理,每月陈家自会向教中奉上厚礼。”
“厚礼”
吴仁安放下筷子,“不知陈长老口中的"厚礼"是几何”
“每月白银三千两,如何”
“三千两陈长老当我是三岁小儿据我所知,光是城中五大仓的粮食,若按正常价格售出,每月利润少说也在万两以上。陈长老出三千两,是打算独吞七千”
“甚么粮仓?我陈家却是不知啊!”
“我且问陈长老,为何城中米价飞涨,百姓难以果腹?为何粮仓中的粮食暗中外运?这些,陈长老可有解释?”
陈元福面色微变,强笑道:“香主误会了。米价上涨,实乃天灾所致,非我陈家所为。至于粮食外运,老夫确实不知情,定会彻查此事,给香主一个交代。”
“是吗?”
吴仁安不置可否。
“陈长老有何条件,不妨直言。”
见吴仁安直奔主题,陈元福也不再绕弯子。
“香主明鉴,陈家愿每月向香主提供五千两银子,只求香主不要干涉粮食买卖。”
“又五千两了?”
吴仁安冷笑,“陈长老倒是好大手笔。”
陈元福见吴仁安似有所动。
“若香主嫌少,也可再加。”
吴仁安正欲开口,一名无生教众匆匆入内,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吴仁安面色骤变,猛地站起身。
“陈长老,恕我失陪,有急事需处理。”
陈元福脸色微变,欲强行挽留。
“香主何必急着离去?不如再饮几杯?”
“改日再叙。”
吴仁安拱手告辞,大步向外走去。
就在此时,一名中年男子匆匆赶至。
拦住吴仁安,塞给他一封信。
“香主,家主有密信相告。”
吴仁安接过信,看了对方一眼。
认出此人正是那日陈景明的心腹。
他点点头,收起信件,大步离去。
陈元福见状,面色阴沉,却无法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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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吴仁安策马疾驰,赶往丰裕粮仓。
途中,他取出陈景明的密信,借着月光细读。
信中言辞恳切,细细道来陈家内部的纷争。
原是陈家大长老陈元福与三长老陈元盛勾结,暗中囤积粮食,哄抬物价。
所得银两大部分运往东南道的青山府,连家眷也早已乘船离去。
陈景明作为家主,却被架空,无力阻止。
“难怪今日不见陈景明,想来是被软禁了。”
吴仁安冷笑,将信件收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