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却如避蛇蝎般后挪着,双膝似磨出了血…
跪伏在地,额头紧贴青石板:\"小人不敢,小人真的不敢。\"
吴仁安见状,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是愤怒?是失落?还是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感受?
他凝目观察,忽然注意到青年的手掌。
那双手虽覆满尘土,却没有常年劳作留下的老茧。
指甲亦修剪得整整齐齐,虽已久未打理,但仍能看出曾经的讲究。
“你是读书人?”
吴仁安问道,语气微缓。
青年浑身一颤,半晌也敢抬头。
“回…回禀大人,小人曾在私塾读过几年书,只是家贫,无力继续…如今…如今只能靠捡些柴火度日…”
吴仁安沉吟片刻,心中忽然明了。
这青年定是惧怕无生教的名声,以为自己要对他不利。
想到此处,他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躁。
“拿着银子,带回去给你妻儿。”
吴仁安说着,语气已不容拒绝。
“然后给我活下去!”
青年却如同面对恶鬼一般,连连摇头。
“小人不敢…不敢…”
“滚!”吴仁安突然厉喝一声。
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青年如蒙大赦,连连磕头。
随后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转身便逃。
连那车柴火都不要了。
他的背影瘦削如枯叶,在月光下飘飘晃晃。
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吴仁安望着那蹒跚消失在城外的背影,心中却是种悲哀…怜悯…还是什么情绪在涌动。
\"他宁愿饿死都不要我的银子?\"
吴仁安喃喃自语,目光落在那被遗弃的柴车上。
那车柴火虽然品质不佳,却也是青年一整天的心血。
如今被弃如敝履,只因…
望着身旁的那一车柴火,吴仁安晓得。
自己似乎又将一家人活的希望扼杀了。
那人的妻儿要饿肚子了…兴许会死…
就像…
\"我何时竟成了这般模样?\"
吴仁安自问,眼中闪过一丝迷惘。
他记得自己初来此世界时,也曾饱受饥饿之苦。
若非师父相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如今自己却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
让一个饥饿的青年宁可放弃一车柴火也不敢接受自己的银子。
\"可笑,可笑。\"
吴仁安轻笑一声,笑容中却带着苦涩。
似比哭还难看…
“我…”
他伸手一挥。
一缕内力卷起地上的银子,送入柴车的夹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