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但望了望掌心。
尽管已被洗得干净,但似乎仍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
阳泽城的街景依旧,然而人事已非。
行人面露惊惶,目光闪烁,商铺寥落,半数紧闭门扉。
往日熙攘的集市如今冷冷清清,少了三分人气。
夜幕降临,街边的灯笼次第点亮。
昏黄的光芒照在青石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这里一切似乎都变了,不论是人还是事物。
昔日繁华的集市如今冷清萧条,曾经热闹的茶楼酒肆大多紧闭门扉。
偶有几家开着的,店内也是寥寥数人,气氛凝滞如死水。
\"此地已非彼时矣。\"
吴仁安轻声自语,目光扫过街边一家紧闭的绸缎庄。
那曾是阳泽城最为繁盛的店铺之一。
今时却门可罗雀,招牌上落着层薄灰。
霞光渐敛,薄暮冥冥。
吴仁安不觉已行至城北门。
这里城墙较低,墙下扎着百十顶草棚。
想是为那些修城的工匠与民夫所设。
忽然,一个枯瘦如柴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是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黄布短褂。
着一身补丁衣衫。
面色蜡黄,眼窝深陷,正吃力地推着一辆破旧木车。
车上堆着些枯枝杂木,尽是些不值钱的小枝桠。
半大不小,既难点火,也不经烧。
净是些细枝末节,看来是无力砍伐粗壮的树干。
似是从山野间拾来的残枝败叶。
青年人面容枯槁,眼窝深陷。
一看就是饿了许久的样子。
他的衣衫虽然破旧,却还算整洁。
手上也没有老茧,似乎不是常年劳作之人。
青年的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骨节分明的手紧握车把,青筋暴起。
他瘦得几乎只剩一把骨头,似乎连推动这车柴火都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不知何故,这景象使吴仁安驻足凝视。
在他眼中,这青年与那些被踩在脚下的蝼蚁并无不同。
可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触动。
往日里,这等小民,他眼也不会多看一眼,今日却觉此人似曾相识。
不知为何,这个青年人的身影,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那个刚来到这个世界,饥寒交迫的吴天。
“柴火作何价钱?”
吴仁安忽然开口,声音淡漠。
青年闻声抬头,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继而又迅速黯淡下去。
当他的目光落在吴仁安腰间那枚闪着幽光的香主令牌上时。
瞳孔骤然一缩,脸色霎时煞白。
“小…小人…”
青年支吾着,声音干涩如落叶摩擦。
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