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年后。
芒种…
某日。
子时的月光漫过晒药场,吴天蜷在柏木药柜后温书。
他又捣鼓出了用不同药汁做记号的法子:黄连水勾重点,朱砂圈疑难,雄黄粉标要义。
淡黄色和橙黄色颜色分明。
当读到“肝主筋,其华在爪”时。
下意识啃指甲的牙齿突然顿住——昨日被地榆汁染绿的指甲。
这抹染绿的色亦是好洗。
榆树不常见,在他们那,槐树但是不少。
槐花蜜也好吃,炸槐花也好吃。
吴天终于参透了桂枝汤的配伍玄机。
果真是群方之冠。
三两桂枝,三两芍药,二两炙甘草,三两生姜切片,12枚大枣…
次年白露过后的第七日,吴天终于能在半刻钟内分拣混着伪品的防风。
这次师父也没全给假的…
吴天正懵时。
陆济世枯指捻起他晒制的陈皮。
对着日头眯眼:“七年陈的虎斑纹倒是有了,可惜”
老人突然将橘皮掷入炭盆,窜起的青烟盖着浮动着霉变的黑点。
止有阳泽的陈皮有这纹,他这纹是后刻上的。
不可惜,他心里想,在郎中走后捞出未燃尽的陈皮,想着泡水喝。
以前听说南方的大老板们喜欢喝,自家没尝过,只是吃橘子。
“受潮的藤放哪?秽袋里?”
“北墙第三架。”
吴天脱口而出,那是存放返潮药材的楠木烘箱。
楠木油的很,虫也不愿啃…
药童抱来受潮的鸡血藤时。
他记得白日里将装它们的秽袋扔的远远的,想是被“好心人”送回医馆里了。
低头一望——袋子上有“仁济堂”的戳…
下次给撕了…一定!
他自觉跪坐在捣药台前——昨日错把白附子当川乌,害得街口王掌柜腹泻整夜。
白附子可解蛇毒。
那掌柜未中蛇毒。
今日又…
霜降。
寅时的梆子声漏进厢房时,吴天正用朱砂笔在画《黄帝明堂图》
也叫明堂孔穴图,黄帝内经素问中的…
铜人模型在烛火里泛着冷光。
“经脉如江河,穴位似津渡。”
老郎中枯指点在铜人丹田处,吴天看见那处皮肤竟微微起伏,仿佛真有真气流转。
他的内气磅礴如斯…
陆济世突然拽过他左手按在模型关元穴,右手银针已刺入他真实的穴位。
酸胀感如蚁群沿任脉上行,吴天喉头一紧,咳出团带血丝的浓痰。
“昨夜你误将白前当白薇,此刻肺经有浊气淤积,甜苦都分不清!”
——
卯时的青石巷里,止余他一人忙碌。
三年,三年了。
算命的说他命硬,连阎王都不收。
吴天倒觉得是连阎王都嫌他穷。
“备好六味地黄丸。”
陆济世的嗓音裹着晨雾贴地滚来。
只闻其声,未见其…
见了从晨雾中闪出来的老人…
老人今日换了件鼠灰色直裰,衣摆扫过露湿的青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