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夫人。”她垂眸行礼,姿态恭谨,衣袖下的指尖微微发颤。
韩母见到谢初微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儿子说他要娶的女子叫谢初微,称她失了记忆。
她原以为是个寻常女子,却不想竟是在京城闹得满城风雨的谢知秋!
那个被权贵们当作玩物般争来抢去的可怜人。
韩母很快收敛神色,换上得体的笑容,伸手虚扶,“快起来。”
谢初微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以及那勉强维持的笑容。
看来是认出自己了。
她不动声色地引着二人入内就坐。
“这镯子是韩家传给儿媳的,”韩母从锦盒中取出一只羊脂白玉镯,玉色温润如凝脂,她执起谢初微的手,玉镯顺着纤细的腕骨滑落,“今日我便传给你了。”
寒暄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韩母只简单问了她的家世、日常,便起身告辞。
谢初微将二人送至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觉得腕间的玉镯突然变得千斤重。
“去县衙。”马车内,韩母突然开口。
“婶母现在要去见明安吗?”韩蓉诧异道。
“是。”韩母攥紧了帕子,“忽然想起些事要与安儿说。”
县衙书房,韩母来回踱步。
待韩明安推门而入,她立即反手关紧房门。
韩母声音发颤,“安儿,你知不知道你要娶的是何人?”
韩明安不疾不徐地将公文置于案上,转身给韩母斟了杯清茶,“知道。”
韩母坐下正要端茶的手一顿,茶盏“咔”地磕在桌上,“你当真知道?她在京城……”
“儿子知道。”
“你可是真心的?”韩母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曾辗转给人做妾,京城无人不知!现在还是那些贵女茶余饭后的谈资!上月赵夫人赏花宴上,我亲耳听见几个世家女拿这事取乐。”
“母亲。”韩明安声音很轻,“微微一介女子,这些事怎么由得她做主?儿子只恨没能早点遇见她。”
他目光直视韩母,“您再嫁云昌伯时,儿子已经八岁了。”
韩母脸色一白,颓然坐下。
当年她守寡再嫁,何尝不是受尽指摘?
她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罢了,你既铁了心,只是京城那几个,可都不是好打发的。你日后难道不打算回京了吗?”
“儿子自然要回去。律法在上,纵使他们权势滔天,也休想动我妻分毫。”
“他们可是闹到过御前的!”
“微微是我的妻子。”
韩母怔怔望着儿子,忽然笑了。
“好!这才像我的儿子!”她重重拍案,眼底竟泛起泪光,“日后回京,母亲定会护着你们。”
韩明安深深一揖,“多谢母亲。”